四十多歲的人,正如秦家勇自己說的,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他不會再像年輕時候一樣對未來充滿不切實際的憧憬。
捏了捏鼻樑,秦家勇合上書本,準備去樓道里抽上一根菸。
正在這時,文史館的館長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衝秦家勇招招手道:“家勇啊,來來,到我辦公室來坐一坐,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秦家勇看著文史館滿臉親切的笑容,感覺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市文史館的職級其實不算低,館長曾經說起來也算是市政壇裡頗有些影響力的人物,只是後來有些原因,還沒到退二線的年齡就被調到了文史館。
所以館長的心情一直都有些鬱郁不得志,對下面的館員態度向來比較冷漠,也不大管事。
但今天館長竟然親自來辦公室叫他,並且還滿臉笑容,對於秦家勇而言委實很奇怪,直到邊上的同事暗地裡踢了秦家勇一腳。
秦家勇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把伸進褲兜裡拿香菸的手收了回來,笑著回了一句,然後跟著館長進了他的辦公室。
“來,家勇坐,坐,抽一根吧。”館長招呼著秦家勇坐下,還特意抽了根菸看似很隨意地扔給他,好像兩人關係很熟悉很鐵一樣。
“謝謝館長。”秦家勇連忙接過香菸,拿在手中,但沒敢點上。
館長笑笑,自己也掏出一支香菸叼在嘴上。
秦家勇雖然不會刻意地去奉承迎合領導,但在仕途混了這麼多年,一些該有的眼力和規矩還是有的。
秦家勇見狀連忙拿出打火機給館長點上。
館長特意湊上前用力吸上一口,吐了一口菸圈,然後又指了指秦家勇道:“你自己也點上,隨意一些,以後啊,有空要經常過來坐坐,對我們館的工作也要多多支援。”
依言也給自己點上的秦家勇聽到後面半句話,拿著打火機的手都抖了一下,有些不敢肯定地小心翼翼問道:“館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家勇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州府辦公廳那邊都打來電話向我要人了,你會不知道?”館長笑著指了指秦家勇,說道。
“州府辦公廳打電話來要我?”秦家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珠子都瞪圓了。
“你真不知道?”館長見秦家勇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得面露一絲驚疑之色道:“那就奇怪了,剛才辦公廳那邊打電話過來,已經明確跟我說要調你去辦公廳,並且還讓你上午就去一趟辦公廳找褚主任。”
“這,這個會不會搞錯了啊?”秦家勇聞言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差點要跳出嗓子眼,顫抖著聲音問道。
“州府辦公廳那是什麼部門,怎麼可能弄錯這種事情!你呀,什麼時候落入領導眼中,引起他們注意都不知道啊!不過,這也正說明了,金子蒙塵只是一時,總會有發光的一天的。”館長笑著說道。
接著館長又跟秦家勇家裡長短聊了好一會兒,見火候差不多這才催秦家勇先去州府辦公廳。
出了文史館,秦家勇總感覺今天的太陽特別的晃眼,很不真實。
他一個默默無聞的文史館館員,竟然突然引起了州府辦公廳的注意,儘管秦家勇認為就算去了州府辦公廳工作,也只可能是一名普通的秘書文員,但那是錦唐州政治權力中心的地方,比起文史館的波瀾不動,又豈能同日而語。
哪怕降級給秦家勇選擇,他也只會選擇州府辦公廳而不是文史館。
不過,中午邊,當秦家勇從州政府辦公廳走出來,高空懸掛的太陽給他的感覺比早上晃眼了許多,越發的不真實。
他做夢也沒想到,他一個默默無聞的文史館館員,不僅引起州辦公廳的注意,被點名調去州辦公廳,而且還不是去做一名普通的秘書文員,而是去擔任秘書二處副處長,不僅職級一下子提升了一級,而且還是相當於常務副州長的二秘。
這意味著,一旦離常務副州長最近的葉秘書,也就是秘書二處的處長有事情,他這位副處長,二秘,就得當起常務副州長秘書的職務,是離常務副州長最近的人。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他將是常務副州長身邊排名很靠前的代言人。
很多時候,他說的話都是代表常務副州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