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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正是一年最好的季節,陽春三月,風吹十里,東海邊上兩岸芬芳,百花盛放。
寧海鎮雖是偏遠的沿海小鎮,這些年也還算是風調雨順。
這日陽光明媚,橋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橋下烏篷船停靠,舳艫千里,宛如一片水鄉,別有韻味。
“讓開,讓開”一陣子馬蹄聲響,打破了小鎮清晨的平靜,路上行人紛紛避讓,議論紛紛。
“是破武衛!”一名少年叫道,眼神裡充滿炙熱。
“噓,你小聲些,找死阿。”旁邊的人見狀大驚,慌忙將身旁好奇的孩童們拉走,以免他們無知者無畏,衝撞了這群煞星,引來無妄之災。
這群被喚作“破武衛”的騎兵個個高大威猛,馬匹嘶鳴,有著雄姿英發的氣態。轉動中,身上鐵甲唰唰作響,手中的銀槍泛著點點寒芒,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半響後方才絕塵而去。
在距離小鎮不遠處有一座莊園,本是荒廢已久,自打幾年前來了新主人後便煥然一新。
四面環水,青石鋪路,卻不知正門何處,讓人有些摸不著門道。
如果有懂風水的玄門高人途經此地,必可識得其內懷外抱,得水,聚氣,藏風的特質,實乃上佳之所。
園內多有山石花草,又以桃花為最。
內外院子有幾道長長的迴廊。流水潺潺,桃樹搖曳,頗有幾分曲徑通幽的意境;光影點綴,浮生之美,不過如此。
此刻在庭中的大樹下,俊朗的年輕男子正撫著桐木琴。
他穿著月白色的衣衫,烏黑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肩上,長眉若柳,身如玉樹,舉手投足間透著幾分既灑脫又儒雅的氣質。
琴聲徐徐,開始時清越,悠揚,如泉水叮咚。
而後又像是珠落玉盤,急切悲憤。
最後竟如訴如泣,悲從中來。
“蹦”一聲輕響,絃斷聲止。
“元伯,你來了”男子抬起頭來,面色平靜,起身對著走來的老者一禮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公子又何必自尋煩惱。”元伯嘆道。
男子拂袖,有些許桃花散落地上。
“當年在山上常聽掌門撫這《冷清秋》,只覺得餘音繞樑,如鳴佩環般的好聽,也不懂這曲中真意,如今歷經變故,才知樂可入道阿。”
元伯聞後笑道:“萬物皆可為道,只是真正的道,高深難測,又過於縹緲。古往今來,修道者多如牛毛,而真正得道者卻不常見。”
男子點了點頭,“太玄立世,便是要完成為天下人尋道的宏願,讓人人都可在逆境中求生存,到頭來卻落得個如此下場,三千弟子門人,一夜之間,屍骨無存。千年傳承,卻被扣上妖孽之名。可見這天道雖然高高在上,也最是無情。”他有些恨道。
“唉,所幸公子在那場災禍中活了下來,公子曾受教於化清老人,又得太玄真傳,以你的天賦謀略,如得舊人相助,未雨綢繆下,也未嘗不可逆轉乾坤,重振太玄。”元伯神色一震道。
男子聞後,只是輕嘆口氣,點了點頭,就算前路黯淡,遍地荊棘,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拂袖間,一道白光劃過,滿地花瓣匯聚,緩緩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