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女孩子若是能被那樣一個人記住這麼多年,那就努力給自己爭取一下。不要錯過,徒留下遺憾,不然想回到過去,都回不去了……”
洛悠掛了電話,羲和抱膝坐在地上久久未動,直到徐佑白推開門進來。
房間裡開著暖氣,他一進來便脫掉身上的灰色大衣,回頭看到她坐在地上,他不認同的皺起眉:“怎麼坐在地上?”
羲和輕閃了下眼,一直緊緊咬著唇瓣的齒貝才鬆開,唇下露出暗紅的牙印。
徐佑白掛上大衣來到了她面前,看到她唇瓣上的印記,眉頭擰得更緊了些。他蹲下身,出手攫住她的下巴,使她仰起頭來。
鏡片下隱匿的目光裡,倒映著她越來越消瘦的小臉,那雙明淨大眼都有些凹陷進去,殷紅的嘴唇上,帶了絲血跡的牙印那麼明顯,這是她通常隱忍痛苦時做的動作,她在忍著什麼?徐佑白清楚的明白,心裡止不住抽了一下,他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她照常的關心。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羲和搖了搖頭,她看不到自己的樣子,隨意找了個藉口:“沒有,腿,坐的時間久……發麻了!”
徐佑白輕笑了起來,他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你啊,怎麼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呢?”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大冬天坐在地上,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身體沒事了?”
他絮絮叨叨唸了很多,羲和都沒吭聲。
徐佑白給她倒了一杯水,回來忽然說道:“我已經定好飛機票了,在後天。”
羲和驚訝的抬起頭,裡面猝不及防的震驚深深刺痛徐佑白的眼。
他走到她的跟前,趨身放下水杯。
然後在她面前蹲下身體,徐佑白看著她:“這場雪拖了很久,你一定等急了。明天太陽會出來,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你父母?”
羲和輕眨了下眼,雙手無意識攪在一起,過了五秒,她扯起嘴角:“……是應該回去看看。”
徐佑白抬起了手,拇指摩挲著她的臉頰,憐愛的說道:“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偷偷揹著我,把飯都給倒了呀?”
羲和閃爍的轉開了頭,她還是不習慣他的靠近,木訥的說了句:“沒有。”
徐佑白低低笑了起來,然後起身去給她買夜宵。
羲和緩慢的看向窗外,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洛悠的話,“聽說他去了非洲做維和兵,還死了人……回來之後他就更冷了,但是有一點沒變,他沒忘記你!”
沒有忘記她……
連外人都看得出來的這事實!
她腦海裡禁不住想起那個下雪夜,他坐在露天長椅上,對她說:“故意撞到你,故意嚇到你,故意帶著不可言說的目的接近你……你說這是為什麼?”
羲和緩緩抬起腿,她雙手抱膝蜷縮在沙發裡,頭埋進臂彎裡,等眼前一片黑暗了,才敢釋放那鋪天蓋地湧上來的悲傷。
她單手緊緊抓住胸前衣服,她實在是太痛了,那宛如刮心般從裡面抽離的痛苦,一點也不亞於化療帶給她生不如死的煎熬……洛悠告訴她人生不要留下遺憾,而她跟陸衍,註定就是遺憾。
世間沒有“如果”,沒有“若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到當初,就好似兜兜轉轉滿目瘡痍之後,在想要有一顆純真的心,去義無反顧做自己想做的事兒,可到底都是不同的!
人就是生活在羈絆中,掙脫不開周遭的一切,唯有能做的——不負此時!
聽到新聞訊息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早上,徐佑白開啟著電視,鬧糟糟的說話聲從牆壁的液晶螢幕裡傳出。
羲和端著剛換好水的花瓶從衛生間出來,耳邊就聽到這麼一句報道。
“死者是南溪城區****三號單元樓的一女子,接到警方通知,她的家人趕到現場,母親哭到幾近暈厥……造成此次自殺事故的原因還在調查中。接下來我們來看一下現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