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時,房間裡一片黑暗,羲和緩慢地抬起頭她眨了眨眼,抬手去摸臉頰,溼漉漉的水漬粘溼了指尖。
這兩天經歷這麼大的風波,她都沒有流一滴眼淚,反倒是夢裡淚水居然這麼多!
她扶著牆慢慢站起身,長時間蜷縮著,雙腿早已麻木的沒了知覺,挪動一步,尖刺刺的痛苦從腳心一直竄到大腿根。
羲和咬著牙隱忍著,她沒有開燈,就那樣一步一步挪到床上,然後合衣躺進被子裡,薄被半蓋著臉頰,在一室幽光中,眼瞼的晶瑩剔透悄悄滑落,滴落在枕頭上,迅速消失不見。
羲和是慣於墮落的,她總是善於忍耐,過去發生的那些何嘗不是她的軟弱無能造就的……若是,她稍稍再堅強一點,自己說出真相,反擊回去,還有比當時情況更糟糕的嗎?
不,不是她懦弱可欺,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侯迪輝主導了一切。
在一片混亂之中,他親口當著媒體的面承認,便是直接將她置於了死地,他……為自己的醜聞不被公佈到明面上來,為……保護季瑤。
將她推倒眾矢之的,她百口莫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哪兒經歷過哪些?
就單單是母親的失控激動,就足以讓她感到無限絕望……
所以事情才會發展到今日,有些記憶一旦牽扯,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羲和這一晚想了很多很多,最後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疲倦至極,只想閉上眼睛永遠也不要醒來。
她忍不住自我嘲笑,她又開始慣於忍耐,慣於墮落了!
——
這兩天羲和的新聞在網上一直被鬧的沸沸揚揚的,咖啡廳發生的那幕,也不知道是早有預謀還是無意間行為,被人拍攝了影片再次發到了網上。
更有甚者還專門發了個帖子,指明“十七歲少女持刀傷人,進警局還沒半日就被放出來,這裡面是否還存有其他內幕?”這樣子的跟帖。
一時間事件鬧得越來越大,不過令所有吃瓜群眾好奇的是,帖子出現還沒四個小時,突然關於“十七歲少女跟人開房”事件的所有新聞,都有隱隱以下趨之勢淡出人們的視線。
說消失卻未完全消失,只是被其他新聞掩蓋了過去。
陸衍來到了醫院,乘電梯朝侯迪輝的病房而去。
只是剛剛到了三樓,身為特種兵的敏感很容易就讓他看到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人,在走廊那頭鬼鬼祟祟的。
陸衍清冷視線快速掃視了眼兩邊病房,其中只有三間房門開著,有隱隱說話的嘈雜聲從左側第三間病房裡傳出來。
他不動聲色的轉過了身,淡漠地靠在牆上,從口袋裡拿出了煙。
在外人眼裡,他只是停頓在通風口處抽菸。
果不其然沒過多一會兒,那兩人便磨磨蹭蹭來到第三間房門前窺探。
陸衍抬起手深深吸了口煙,嫋嫋煙霧迷濛了他的視線,他看到了那兩人用攝像機偷拍,他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似乎只是在看一場戲一樣。
有醫生朝著這邊走來,驚著了偷拍者。
他們急急收拾了東西,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般,一起走了過來。
擦身而過的那瞬間,陸衍冷淡的眸盯著他們的側臉,等那兩人進了電梯,他才不緊不慢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打了個電話出去。
那頭很快接聽,是魏喆傻里傻氣的聲音:“陸隊。”
“交給你個任務,聽著,灰色毛衣外面套了件牛仔外衫,白色運動鞋;另一個肩上背了個旅行包,灰色西服,棕色皮鞋。其中一人是禿頂,把他們給我抓起來扣住,一切等我下來再說。”
“啊?”魏喆都不及詢問發生了什麼,那邊陸衍就掛了電話。
魏喆拿著手機怔怔的,陸隊這是在考驗他嗎?
他有點懵然,韓翼哥沒在身邊,他一個怎麼抓兩個?
陸衍收了手機直接朝病房走去,他才剛剛走到門口,聽到裡面的說話聲,腳步輕微頓住。
“你要能生一個讓人省心的姑娘,至於害我們家阿輝至此嗎?於孔生啊,阿輝差點點被她給刺死你知道嗎?你現在還來讓我們放過她?她怎麼不說放過我家阿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