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紅也不知道是什麼質地,雖然擦得沒剛開始那麼豔了,但抹開的紅暈在嘴唇周圍卻讓她顯得……像是吞了血!
羲和再怎麼好脾氣的人這會兒也被激起了躁性一面,她忽然出手猛地推開他,陸衍本就高大,頎長身體也只是被推離了床邊,羲和坐起了身抓住他的胳膊,報復似得狠狠咬了下去。
那宛如銅牆鐵壁的手腕,戴著護腕,一口咬下去根本就破不了皮,只是讓他嚐嚐痛。
陸衍沒動,甚至都沒躲,任由她發洩。
羲和用了力,只覺腦中那根弦要斷不斷的,心口鬱氣抵達最高點只有發洩出去,絲絲力氣抽離,她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兩人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她咬著他的胳膊不鬆口,陸衍也伸著胳膊給她咬,停了一會兒,陸衍開口:“你屬狗的,該鬆口了吧?”
羲和憤憤的一把甩開了他,她起身越過他直接進了衛生間。
陸衍看向那緊閉的房門,冷麵稍有融緩,只是想到樓梯間她蹲著身體痛苦的都出冷汗的那幕,眉頭又蹙了起來。
想了想,他抬腿到門邊,敲了敲門:“於羲和,你到底怎麼了?”
於羲和,今晚上下樓來……
於羲和,明天去我家拿手記……
於羲和……你能不能不要亂跑,找你很辛苦!
四年後的他,很少連名帶姓的喊她,此時猛然間聽到,跟記憶深處的那一疊畫面碰撞,羲和眼眶突然就不爭氣的酸熱起來。
有什麼衝了出去滴落在水池裡,水聲嘩啦啦的遮蓋一切,只是鏡子裡的自己,那麼的狼狽……口紅渲染了嘴唇周圍,一片大紅色,臉頰上還掛著淚水……
羲和咬住了唇突然就哭了起來,不夾帶埋藏心底的傷,只單純的委屈發洩……
她認為水聲掩蓋了所有聲音,所以才敢釋放自己肆無忌憚,可她忘記了進衛生間之前把門鎖好。
正淚眼朦朧的時候,房門被一把推開……
羲和一驚,扭頭去看,陸衍臉上的急色不曾掩飾,看到她的這幅樣子,怔了怔。
羲和趕忙回頭,手忙腳亂的擦去臉上的淚水,她從來都不哭的,哪怕被生活壓得喘不過氣……可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被陸衍那一通欺負,再加上小腹一陣一陣的墜痛,她脆弱的不堪一擊。
越擦淚水反而越多……羲和緊緊咬住了唇瓣隱忍著。
陸衍來到她的面前,他扳過她的肩膀,放輕了聲問:“怎麼了啊,怎麼哭成這樣?”
羲和一抽一抽的,不言語,無聲地啜泣。
陸衍去擦她的淚水,那眼淚就跟斷線的珠子,越擦越多,再看看她滿面的狼狽,他輕笑一聲,透著無奈,還有羲和辨別不輕的情緒。
他將她摟進了懷裡,那清冽如春風的聲音退卻冷意,迷醉的好似威士忌:“你是不是被我欺負哭的?”
羲和抬手捶打他的胸膛,卻被陸衍給抓住,他的心柔軟下來,哄她:“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好聞的男性氣息充斥鼻間,羲和停止了抽泣,心底湧起澀澀酸楚,那輕柔的聲音就在耳邊,包含了他不曾流露的溫情……羲和忍不住沉溺,即便知道那是帶毒的罌粟。
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黑色的警服被她淚水弄溼了一小片,他的謹言律己,錚錚鐵骨,在這一刻都被卸下化作柔情……傾覆在她的身上。
羲和抓著他衣袖的手緊了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她停下了哭泣,他亦是默然陪伴。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分鐘,縱使迷戀這一刻的溫存,卻也知道現實就是現實,即便貪戀了,終歸還是要面對。
羲和主動推開了他,她胡亂的抹了下眼,轉身面對水池,悶悶地道:“我沒事了,你走吧……”
“你總得告訴我你怎麼了啊?”陸衍不放心,剛才在門外敲門,半天得不到回應,以特種兵的敏銳她那壓低了聲的抽泣,即便被水池裡的流水聲給遮掩,還是傳出了出去。
他才衝了進來……他以為,她是被他給欺負哭的,給她擦口紅的時候他手勁兒沒控制住,弄疼了她?!
羲和手撐在洗盥臺上,肚子還在隱隱發痛,她到沒有那麼保守,只淡淡道:“就是女性經前不舒服,你可以走了吧!”
“……”
陸衍邁開了頭,尷尬的低咳一聲,“不舒服你就說嘛……”
落出這句話,後面的他自己也說不完整了,陸衍轉身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離開了衛生間。
羲和扭頭盯著他的背影消失,一直聽到聽到外面傳來的關門聲,她才收回視線,心底又湧起無窮無盡的落寞。
陸衍離開後,羲和倒了些卸妝油強自隱忍著卸掉臉上的妝,等洗乾淨了,才走出衛生間。
這個樣子她自己都保不準能不能堅持著工作,於是給路易斯打了個電話,羲和說自己有些不太舒服,下午過去木易先生哪兒會不會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