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她不知道有多久了，清冷視線不夾雜任何情緒，像是看待一件觀賞品。
但羲和顯然不是那件觀賞品，等韓翼過來坐下，他便移開了眼，漠然的姿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韓翼問陸衍：“陸隊，待會兒我們給魏喆那小子帶回去，還是讓他自己過來吃啊？”
羲和垂下了頭，耳邊那清冽淡淡的嗓音，帶了初春的寒涼，一貫做了決定。
“給他帶回去。”
“也行，那今晚我值班，給……”韓翼想說得準備些醒神的東西，這裡不比荒郊野外，很容易讓人降低警惕性。
昨晚跟魏喆怎麼地都打不起精神，大概就是太舒適了。
陸衍卻打斷他：“不用，今晚你們倆回去休息。”
“你一個人怎麼行？”
“沒事。”
韓翼見他明顯不願多聊，遂就閉了嘴，只是視線飄到羲和身上時，話癆重新開啟：“於小姐今天怎麼沒見到你？那位木易先生還好幾次跟人誇讚於小姐泡茶手藝好。”
羲和愣了一瞬，然後微微不好意思的道：“身體不舒服，請假了。”
“難怪。”韓翼想起什麼又問：“於小姐你是不是學過茶道？木易先生說你泡的比古來茶莊的好喝多了。”
羲和正端起茶杯慢慢品茗，聞言沒忍住一口嗆到到了喉嚨，她劇烈咳嗽，身體本來頭重腳輕，這一咳嗽夾雜著震盪，她突然覺得有些暈眩。
見她咳嗽的厲害，韓翼急急抱歉的道：“對，對不起，於小姐你沒事吧？”
“叫我羲和就好。”好不容易穩住，羲和抽過紙巾擦拭自己的狼狽。
學過茶道？如果被國人清楚地知道，她只是單純的往茶葉中衝上熱水，會不會笑掉大牙？連帶著也向木易先生投去鄙視的眼神？
這樣的事情想想就夠了，絕對不可以發生！
擦乾水漬，羲和也不知道是咳嗽的緣故，還是窘迫，她臉頰微紅的強打起精神道：“學過一點點，不精通。”
韓翼樂呵呵的道：“像於小姐這樣才貌雙全的，走出去可真為我們國人長臉。”
他所說的長臉，大概是因為她能夠待在木易先生這樣的大人物身邊做秘書……羲和心裡卻是微微一顫，她抬起頭看向韓翼，那帥氣明朗的臉上看不出其他什麼意思，可能只是單純的誇讚。
羲和笑笑，接二連三的被人質疑她的身份，應該已經麻木，可在面臨的時候到底不能釋懷。
——
服務員很快送來了他們點的東西，羲和什麼都沒要，就點了碗銀耳粥。
韓翼讓服務員在上瓶酒，耳邊傳來一聲冷哼，無溫度的嗓音慣常帶著讓人驚心的力度，韓翼心裡一抖，以為會被隊長訓斥不讓喝酒，卻聽冷冷嗓音似乎只是闡述，冒出四個字。
“你在減肥？”
他沒減肥啊？
視線一轉，落到對面羲和身上，韓翼頓時覺得頭頂雲開見月明。
原來那烏雲不是衝他籠罩的。
羲和捏著勺子的手微緊，她嚴謹回了句：“不是。”
陸衍目光射向她面前的粥上，語氣不無嘲諷：“看來這幾年在國外混得不錯，都忘記了自己幾斤幾兩。”
雖然氣氛有點被這語氣給冷凍，但韓翼看看陸衍，在看看羲和，拜託老大您關心人家真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來關心。
他趕緊給打圓場：“對啊對啊，羲和這拳頭大的一碗粥，你吃不飽的，還是多吃點菜，多吃點菜……”
說著把自己面前的菜往前推了推。
羲和快速瞥了眼陸衍，聲音還算正常，“沒事，不怎麼餓。”
“再怎麼不餓，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身體啊，一日三餐都得準時，這我媽說的。”韓翼道。
羲和對他笑笑，旁邊陸衍已經拿起了筷子風殘雲湧吃了起來，他吃的很快，帶著部隊的作風。
韓翼則關照著羲和，生怕她會客套。
晚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