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刑的意外死因正是如此。”玄微點頭贊成羅弈河的比喻,溫聲解答道,“重物擠壓人身,就好比在人經絡上拉了道閘門,無法流通。一旦這閘門驟然開了,經脈裡的東西崩然湧出,第一個遭殃的就是腎臟。”
楚鹽梅把手一拍:“哦哦哦!這就像有些餓了好多天的人突然吃一頓大餐,結果被‘撐死’了是一個道理對不對?”
玄微對她柔和地笑笑:“正是。”
“不過是不是扯的有點遠啊。”楚鹽梅見到她的笑就不自覺地想別開臉,以免形慚自穢,“這和案子有什麼關係?”
“傻小妞一邊兒去。”羅弈河嫌棄地瞅她一眼,“我媳婦兒都說了,這起案子受害者死因的究竟,和她以前驗過的枷刑死者一樣。這說明啥?”
“說明兇手很可能是用屏風、樺木桌、書架,作為變相枷具,殺死這三個人的?”楚謖也顧不上妹妹被罵,“怪不得殺人方法看起來這麼奇怪!我起初還以為是想偽造成意外,可若真是意外,屏風、書架算了,桌子怎麼可能倒了壓人!”
羅弈河慢悠悠地擦著手,“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兇手為什麼要用類似枷刑的原理來殺人?”
“枷刑常用於刑供,莫非是想從這三個死者嘴裡逼問出什麼?”楚謖揣摩道。
玄微重新提起那些模擬枷具的東西:“可若是為了逼問,那屏風上的呂丁故事、樺木桌上的五德鳳凰、書架掉下來的洵州前知府罪狀,又有什麼佈置意義?”
烤火架邊陷入一陣沉默。
羅弈河摸了摸下巴,半晌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兇手實施變相枷刑,並不是要逼問死者什麼。而是在以同類手法報復他們?”
楚謖眼皮一跳:“您意思是說——兇手可能受過枷刑?”
“未必是兇手,”羅弈河故作一副高深的模樣,“可能是兇手想為誰報仇。而那個誰……可能受過枷刑。”
楚謖立即從凳子上彈起來:“刑罰記錄!我這就去查!!”
羅弈河拍拍肚子,打了個哈欠對楚鹽梅道:“讓你哥慢慢找,咱先睡去了。嫿嫿,走。”
你睡關我什麼事啊?玄微正要開口,楚鹽梅比她先急:“二爺,我給她收了單獨的屋子了!”
“嗯,收了就好啊。”羅弈河奇怪的看她一眼,“那跟我叫她走有什麼關係?”
楚鹽梅:“......。”
玄微:“......走吧二爺。”再不走,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會當眾懟他。
正好她也有問題要問羅弈河。
跟著二大爺進了屋,關上門。羅弈河一屁股坐在床上,“嫿嫿,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
您還先發制人了,玄微腹誹罷問:“您不是說來陶州為聖上找東西麼?到底是要找什麼?”
來這兒大半天了,淨是關於案子的事,絲毫不見這位爺要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好問題。”羅弈河兩手墊在後腦勺上,揚眉衝她笑,“我也不知道。”
玄微:“?”
“您不知道?”她著實有些壓不住胸中之氣,聲音不自覺地拔高,“那您知道什麼?打算什麼時候找?怎麼找?”
“哎喲嫿嫿,人不要活得太目的。”羅弈河又坐起身,硬拉著她坐在身旁,“有時候佛系一點,隨性一些,目的反而達成得更順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