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

明明是盛夏,姜凱卻穿著厚厚的運動服,帽衫的帽子重重的壓在臉上,他低著頭快速的向前走著,身後的媽媽有點兒跟不上兒子的步伐。

“姜凱······”有人喊了一聲,姜凱愣了一下,抬起頭,然後臉上忽的就發白。

“凱凱,你慢點兒,媽跟不上了······”姜凱媽媽跟了上來,看著面前的蘇一也一下子傻了眼。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該在監獄裡嗎,你······你來幹什麼!你把我們全家害成這樣了,還不滿意!你幹什麼啊你!”姜凱媽媽的憤怒是在瞬間就爆發的,她衝了上去,將兒子護在了身後。

蘇一的頭髮被汗水貼在了臉上,她不再哭了,而是忽然向著姜凱走了過去,“姜凱,我就問你一句,你愛我嗎?你,愛過我嗎?”

“愛什麼愛!你這女孩子還知不知道廉恥!年紀輕輕就勾引我兒子,你要不要臉!趕緊滾!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抓你!報警!對,報警!”姜凱媽媽說著,低頭就在包裡翻手機。

“姜凱,我問你話呢!你到底愛過我嗎?”蘇一一步步上前,姜凱一步步後退。

姜凱媽媽報了警,伸手就扇了蘇一一巴掌,“臭不要臉的,你把我兒子害成這樣還不夠嗎!”說著,一把就揪住了蘇一的頭髮,一個巴掌一個巴掌的抽在蘇一的頭上,臉上,還有身上,蘇一沒還一次手,只是左右閃躲著,可每一巴掌都抽得自己錐心的疼。

一直在後退的姜凱順手抄起路邊的磚頭,大喊一聲“啊——”就朝著蘇一的腦袋砸了上去,蘇一的身體在夜色中搖搖欲墜,血從頭髮裡往下流,姜凱媽媽大叫一聲,嚇得連退幾步,靠在身後的大樹上,大聲叫喊著警察。看著蘇一的腦袋往下開始流血,姜凱嚇壞了,後退兩步被路邊草坪的臺階絆住,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蘇一趴在地上,眼裡全是淚,她的嘴唇發白,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姜凱,你對不起我,你對不起我。”

姜凱嚇得兩條腿在草坪上亂蹬,他驚恐的大喊著“媽!媽!救我!救我!”

姜凱媽媽這才反應過來,蘇一什麼時候爬到了姜凱身邊,一隻手死死的抓著姜凱的腳踝,另一隻手裡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了一瓶濃硫酸。

警笛聲越來越近,姜凱媽媽也害怕的不敢上前,大喊大叫著“來人啊!警察啊!救命啊!”

宋離是聽著警笛的聲音追過來的,等她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被家屬院的居民圍個水洩不通了,宋離在人群中推搡著,終於擠到了最前面,她看著蘇一滿臉是血的拿著濃硫酸,知道最害怕的一幕終於還是發生了,她被警察推擠著,忽然就大聲的喊道,“蘇一,蘇一!你別做傻事!你想想小蘇忘!我求求你了!你想想孩子!”

“宋離······宋離!”蘇一在嘈雜的人聲中間一下就聽出了宋離的聲音,她大聲的回應著,聲音裡卻盡是自己的無奈,她低頭哭著,然後臉上還掛著淚,猛然抬頭對著面前的姜凱狠狠的說道,“姜凱!是你!都是你!你害了我一輩子!你害了我一輩子!我恨你!我恨你!”蘇一手裡的硫酸隨著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姜凱一雙眼瞪得溜圓,路燈下自己一張臉上是最猙獰的表情,他嘶喊著,“媽!媽救我!媽救我啊!”身體卻在蘇一的脅迫下不敢動彈絲毫。

一個警察認出了宋離,他走了過來,對著宋離說,“你是宋離,是嗎。”

宋離一愣,看著面前年輕的警察忽然不知該說什麼。

“你跟她認識,那你能不能勸勸她不要輕舉妄動,千萬不要傷害被害人。”年輕警察沒對自己做什麼介紹,只是徵詢著宋離的意見能不能配合警方行動。

“好好,你們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可以勸她,我可以的!”宋離一把揪住警察的胳膊,趕忙回應道。

“放她進來。”年輕警察對同事說,然後就帶著宋離朝蘇一靠近。

“你別過來!你們別過來!”蘇一見有人靠近,手一歪,把裝濃硫酸的瓶子又靠近了姜凱,卻看清來人是宋離後,十分痛苦的搖著頭,“宋離,你別逼我,你們都別逼我!”

“蘇一,你不要這樣,你還有孩子,你還有未來!你跟孩子只是暫時的分開,我答應你,我幫你好好照看孩子,你別犯傻,我求求你了,蘇一,你別犯傻!姜凱不值得,他不值得!”

蘇一的手在劇烈的顫抖,她看著宋離,又看了看越來越多的警察,她搖搖頭,說,“宋離,你救不了我,我也救不了我自己,我的命就只能到此為止了。”說著,另一隻手鬆開了姜凱,卻又從包裡掏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槍。

在場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人群不自覺的往後散,姜凱媽媽近乎瘋癲,她猛烈的搖晃著身邊的警察,大喊著“殺了她!殺了她!”然後忽然的就昏了過去。

在場的警察也沒料到蘇一除了濃硫酸竟還有一把手槍,趕忙跟指揮部取得聯絡請求支援。

三十度悶熱的天氣,宋離卻是手腳冰涼,她站在那裡,心都在顫抖,“蘇一,求你,你別做傻事!你還有孩子!我求求你!你還有孩子!”

徵求指揮部意見之後,沒多久武警就到達了現場,宋離是親眼看著他們拿著一隻只冰冷的武器包圍在一個可憐女人的身後。

蘇一透過無盡的黑夜彷彿看見了自己的來生,她笑著,眼裡含著淚,“姜凱,你對不起我。”

裝滿濃硫酸的瓶子倒在茂盛的草坪上,姜凱睜大雙眼聲嘶力竭的喊叫著,蘇一雙手托起那隻重量很輕的手槍,然後扣動了扳機。

“砰”!

“不要!”宋離一把甩開抓著自己的那個年輕警察,可是一切都還是沒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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