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看得很清楚,冰玉劍法構建的冰刺玉樹,其靈力全部來自牧晨雪,若她是真心相救,那為何不直接撤去凝成玉樹的靈力?
不過是演一場好戲罷了,但偏偏,觀眾還就是愛看這種拙劣的戲碼。
隨著玉樹的砰然破碎,戰鬥也結束了。
依晴敗了。
她有些低落,不全是因為師兄的偏心。
修了二十年劍的她,卻敵不過初來乍到的牧晨雪,她心中滿是迷茫,難道對方真的天賦異稟?成為峰主的關門弟子,竟不是意外?
另一邊,躺在元唯懷裡的牧晨雪,臉上有些隱晦的雀躍,這份雀躍又完全地展露在了元唯眼中,她開心道:“師兄,我居然贏了。”
元唯被她的喜悅所感染,也是十分歡喜,“師妹當真是天賦異稟,居然練劍不到一年便抵得上有些人練劍二十餘載,照你這麼修行下去,便是師兄有一天都要被你超過去了。”
牧晨雪聞言,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那流轉的眸光裡,盡是嬌嗔與柔情。她輕輕錘了錘元唯,有些傾慕地說道:“你就知道笑話我,我的修為淺薄,許多法門都還剛剛瞭解,如何能跟你比?”
她眼中的傾慕之意都要溢位來了,而這一幕落在元唯眼中,則是大大地滿足了他的自尊心。
他根本看不到,牧晨雪眼中很深很深的地方,藏著一些十分清醒的東西。
她很瞭解這位元唯師兄,他身為峰主之子,元家嫡系後人,看似風光無限,但實際在整個元系弟子中,他並不算多麼出色,和首峰青冥峰的那幾位元家恐怖的天才相比,他其實還差得遠。
牧晨雪是聰明的,相比於對冰玉劍法的學習,她對牧家的這道上品靈術——天魅的修行更為刻苦。
《天魅》講得很清楚,這世上沒有男人,只有女人和孩子。
而她又怎麼會在男人最喜歡她的時候,說些貶低他,打擊他的事呢?
想著這些,牧晨雪眼中的笑意更深,彷彿晨曦初照,點點光輝躍動其間,“師妹只是好運而已,我還等著師兄自玄武空間凱旋,帶我一起去尋一把更好的靈劍呢。”
此言一出,果然得來了元唯更為熱切的保證,若說從前為她取來玄武寶血,是他的施捨和贈與,那麼此刻,這便成了他內心認定必須要完成的使命。
“師妹,你放心,師兄定當全力以赴,為你帶回最上乘的玄武寶血,助你的靈劍威能無雙!”
……
依晴有些失落地離開了,她沒有再看二人一眼。
她的步履蹣跚,手中的雪磬劍握著握著,突然有些握不住了,某一刻“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也渾不在意,繼續往前走。
雪花紛飛,愈漸密集,絳雪峰每隔七日便以劍氣盪滌積雪,萬千白雪被匯聚一處。絳雪峰與青冥峰遙遙相望,中間有道被前代劍仙斬出的萬丈深淵,絳雪峰的積雪被清理到一處後,便會被盡數打落至這道深淵中。
萬丈深淵之下,是累積了數千年的雪,雪積成丘,繼而凝固為堅冰。此刻依晴就藏在這處深淵之上,一處十分隱秘的山崖。
此處可見群山皆披銀裝,依晴站在這裡遙望遠方。
每一次她不開心,都會來到這裡,沒有人知道這裡,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