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喬佳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記得喬父喊自己起床,其餘的都忘了。
等她醒的時候,發現天色大亮,他們已經到公社邊上的街道了,前方不遠處正好是林國平的家。
別以為公社像縣城那樣,有廠子什麼的,實際上淘溪公社也就是這邊的幾個村子集合起來重新劃分成街道,大家依然是要下地幹活的。
林國平提著馬桶從溪邊回來,見到喬父幾個很是高興,招呼他們進屋喝水。
喬父與他有一段時間未見,需要交換資訊,便給了喬宏良和藍向斌兩分錢,讓他們去供銷社買糖果。
喬佳月揉揉眼睛,繼續趴在喬父背上眯著,被放在小床上的時候,她就翻了個身,有些好奇他們聊的內容。
“你媳婦孩子都出去了?”喬父的視線掃了其他屋子一眼,沒發現什麼動靜。
“去摘野菜了。”林國平洗了一把手,給喬父舀了一碗水。
“你這次不是單純來看我的吧。”林國平的眼睛裡精光一閃而過。
那速生野菜是他安排種下去的,結果出乎他意外,對這種子的來源有些好奇。
不過林國平並不傻,不該問的話不會問,然而最近公社那邊盯他盯得有點緊,他朝喬父比了個手勢。
“準備帶兩個孩子去縣城看大夫,所以來找你借點錢。”喬父微微皺眉,說著話的同時右手向前,那是一張小紙條,夾在指縫之間。
好在他多做了一手準備,最近公社是又要開始嚴查了嗎?
一看那紙條上的內容,林國平瞳孔一縮,隨即嘆了口氣,“去縣城看病哪是那麼容易的,要不在公社的醫療室看看?”
喬父手縮了回來,拿起碗喝了口水,那紙條落入水中馬上泡爛,他面不改色地把水喝光了。
林國平比了許多好些個手勢,這是他們自創的無聲的交流方式。
“總要去試試,公社的醫療室太簡陋了,檢查不出什麼。”喬父放下碗,手也不停地比劃著。
無聲地聊了一會,總算把內容給表達得差不多了。
“看看你閨女去,別是掉下床了。”林國平說著,腳卻往地上蹬了下。
喬父會意,隨即小跑進屋,林國平跟在後頭,在窗戶那邊拉開一條縫,偷偷往外觀察。
喬佳月睜開眼,看著喬父和林國平不停比劃著,前世她也是有見過的,所以這是手語?
喬父瞅到喬佳月睜眼,他笑了下,“月兒,你醒了。”
他把喬佳月的挎包開啟,把種子拿了出來,量並不多。
而林國平在墊床腳的板磚處掏了掏,拿出來兩塊錢,“正瑜,我也只有這點,希望能幫上忙。”
喬父接錢的同時,他也把種子遞了過去,壓低了聲音,“想辦法自留一棵,你不會失望的。“
林國平絲毫不懷疑喬父的話,他拍了拍喬父的肩膀,“我去公社給你們借輛腳踏車,光走路的話,你們今天就別想回去了。”
林國平說著,人就往外走,喬父伸手摸摸喬佳月的額頭,沒有發熱的跡象,“月兒,可有哪裡不舒服?”
“阿爸,我做噩夢了。”喬佳月抿著嘴,難過地說道。
她昨晚確實做噩夢了,看起來精神頭就不咋好,然而看在別人的眼裡,也不會懷疑喬父去縣城的目的。
但這個噩夢也讓喬佳月知道,她可以把自己的猜測透過做夢的形式說出來。
“不怕不怕,夢裡都是相反的。”喬父說著,在喬佳月的腦袋旁邊輕輕拍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