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鴻雪!”秦曠的情形要比她好上一點,沒有被黑泥侵襲得那麼深。他也聽到了恐龍們臨死的怨念,他在滿耳的怨恨詛咒中死死抓住賀鴻雪的手,不讓她被黑泥拖走吞噬。
停滯的笛聲繼續緩緩響起,有了何信月和會海的靈力加持,楊易定了定心神,繼續吹奏“箕令·霽海”。他調動自己全部的靈力在雲霄笛上,笛聲終於突破了現實和幻境的邊緣,傳入了賀鴻雪的耳朵。
“賀鴻雪!你醒一醒!你還不能隨著他們一起沉淪!”伴隨熟悉的悠揚笛聲的還有秦曠的呼喚聲,她感覺到有一隻手一直抓著她,緊緊地抓住她不曾放開。
賀鴻雪睜開充滿血的雙眸,承受著身體被撕裂的痛苦,張開嘴大喊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生存!為什麼要犧牲!啊!”她周身靈力瘋狂流竄,識海里的金丹靈基不斷膨脹,抵抗著怨念的侵蝕。
笛聲還在緩緩吹奏著,“箕令·霽海”的咒紋還未完全展開,幾人已經被蠕動的地宮送到了大鼎邊上,很明顯,祭祀被觸發了,這座集合了遠古的怨念的地宮開始自行尋找祭品。
天花板上開始出現各種恐龍的臉,它們有的似乎在笑,有的似乎在哭,有的似乎在咆哮,還有的似乎在哀慟。各種各樣的頭顱都在張開著大口要把地上的幾人抓到大鼎裡去,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平息它們幾萬年的怨念和不甘。
“你們也應該和我們一起,死在這冰河之期。”
“弱小的人類,你們憑什麼活了下來。”
“為什麼,為什麼滅絕的是我們!”
“為什麼你們用我們的血肉活了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一聲高過一聲的瘋狂詰問充斥著地宮越發狹窄的空間,此刻地上建築裡的展寶容也處在相似的境遇。
他們沒有看懂立柱上的壁畫,但是不知為,同步觸發了建築裡的祭祀儀式,此刻幾個人也在焦急尋找著出口。
突然,一個白月汀的女弟子不慎從鼎口滑落到了鼎中,瞬間被鋪天蓋地的怨念所吞噬。展寶容第一時間抽出了“瀚海”直指另一個聽月軒的男弟子:“是你!”
“是我!但是壁畫裡都畫了,不獻出祭品我們根本不可能從這裡出去!”這個男弟子似乎精神也受到了侵染,整個人的表情都開始扭曲起來,“我只是推出了能讓大家都出去的祭品!”
展寶容見他已經被無窮的怨念侵蝕了神志,趕忙拉著自家的師弟離他遠些。
楊易還在慢慢地吹奏“箕令·霽海”,他雙目緊閉,口耳流血,全部的靈力都調動向了雲霄笛。
“箕令·霽海”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否則施術者和被施術者都會有神魂俱損的危險。
會海已經起身,一邊抵禦著精神攻擊,一邊擊退天花板上那些試圖吞噬他們的巨大頭顱,何信月還在繼續給楊易輸送靈力,此刻二人都逐漸有油盡燈枯之像。
“箕令·霽海”雖然複雜難以掌握,卻本不是如此耗費靈力的咒法,更多的靈力消耗在了和黑泥般的怨念搶奪神魂上。
“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們也想活下去!”
“為什麼死去的要是我們!”
“為什麼活下來的是你們!”
“我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啊!”賀鴻雪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和緊緊的力道,耳中聽到來自師門的熟悉曲調,瀕臨奔潰之時發出了心中的吶喊。
“我也不想死!你們這些遠古的怨念,既然已經死了,就給我安安靜靜的一邊待著!!”賀鴻雪赤紅著雙眼,開始讓自己的靈力有規律地匯入“箕令·霽海”的音節之中,拉扯之間“箕令·霽海”的力量終於佔了上峰。
就在賀鴻雪他們即將轉醒之際,活過來的地宮彷彿突然受到了什麼刺激,地面開始瘋狂蠕動,一張血盆大口在地上張開,漫無目的地尋找著目標。
“不好,有人觸發了另一處的祭祀,已經有一個祭品掉進祭祀大鼎裡了!”何信陽一邊躲避著頭上不停閃現的頭顱,一邊注視著地上越來越大的巨口。
他看著還在不不停榨乾自己靈力往楊易身上輸送的同胞姐姐,一邊看著地上馬上就要轉醒的賀鴻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