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就是這麼奇妙,緣分強求不來,命運早在冥冥之中就牽好了紅線。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的賀鴻雪發現自己已經隨著人群走到了商業街的中心,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神明大人到底是個什麼趣味,商業街的中心擺了個大戲臺,一群伶人正在長著戲曲。
“夢迴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賀鴻雪站在臺下,看著臺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地唱著《牡丹亭》,在這喧譁的鬧事中,伶人的聲線卻分外地明顯。
“原來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捲雲霞翠軒雨絲風片,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那伶人身段風流,眼波流轉見盡顯人物神韻。
“良辰美景奈何天……”賀鴻雪繁複唸叨著這句唱詞,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又找不到門路。她痴痴地望著臺上的伶人,好像周圍的喧鬧都和她無關,她只是這巨大的舞臺上的一處佈景,猛然間她又想起了張穆的話:“你只需要演好自己的角色,但不是要忘了自己是誰。”
賀鴻雪幡然醒悟,從精神迷離的狀態裡恢復過來,臺上的伶人早已下場來去,換將上來的小生繼續唱著剩下的曲詞,彷彿周遭喧譁的一切與他無關。
賀鴻雪算是發現了,在這座城市裡,只要有人沒有按照自己的角色行動,就會失去理智和精神,漸漸淪為一具行屍走肉。
那麼不管是為了把這出戏唱完,還是營救綠旋,她都得回到地牢裡去。
怪不得張穆放跑她的時候滿臉的笑意,好像知道她一定會回來似的,可惡的穆先生!賀鴻雪在心裡默默把張穆罵了千百遍。
她把自己原本穿的那套張穆的衣服打了個包背在身上,慢慢地往神殿走,小心翼翼地繞過神殿守衛。
好在神殿守衛為了追捕她,有一半都出去巡邏了,她才能繞過剩下的那一半,悄悄地走進神殿裡。
那個奇怪的神明雕像依舊端坐在神殿裡,賀鴻雪沒有時間多看,沿著張穆抱著她走的路線,從側邊的小門走到張穆的房間,此刻張穆並不在房裡,不知道去哪裡了。
她鬆了口氣,找到地牢的入口,慢慢走了下去。
羽雲臺那邊最近變得非常熱鬧。
因著前幾天,幾個在羽雲臺投保過的門派都得到了財產損失的賠償,其他門派眼饞極了,紛紛過來要買保險。
賀鴻雪留下的保險辦公部門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符修然他們幾個人簡直是腳不點地。不管是名門大派,還是小門小派,參保前都得派人去門派裡實地考察,對他們的投保財物進行清點核算,一個羽雲臺弟子配備兩名賬房先生,饒是如此人手依舊不夠用。
同時處理的還有針對羽雲臺新弟子的人身安全險。這次大會之後,玄真劍門和合歡宗也學著靈犀谷,給每個新入門的弟子都置辦了最基礎的人身安全險。花奇水和楊從雲忙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天天帶著不同的賬房先生來往於羽雲臺和玄真劍門以及合歡宗。
巨大的資金流瞬間就把之前保險理賠花出去的虧空給補上了,保險部的人趕緊物色了幾樣短期投資,作為快速回本的方法。長期的投資專案目前還在穩定運作,還有一些正在洽談中的專案還需要賀鴻雪回來拍板。
所以,如果說此刻誰最想要賀鴻雪回來,那一定是羽雲臺保險部的人們。
楊易帶著小苗和岑言去往靈犀谷做全面的身體檢查。保密起見,他直接去找了何信月。
不管如何,何信月很高興楊易終於能夠面對她,笑著把兩個孩子帶進檢查室。
首先是小苗,何信月被她頭上的兩個小角嚇了一跳,楊易告訴她,除了頭頂長角,這孩子的血液化驗結果和人類無異。何信月祭出神農鼎,對小苗全身進行了掃描,得出了和楊易同樣的結果——小苗是個人類。
“對了,小苗,你見過你的父親嗎?”何信月問道。小苗搖搖頭,她只和自己的母親一起生活,並不知道父親是什麼。
“那……這就有些複雜了。”何信月沉吟道。
“會不會只是簡單的返祖現象呢?”楊易道出了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