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戶裡投下光斑,綠旋的斷手一半躺在光斑中,一半在陰影裡拖著血跡。
賀鴻雪有些氣惱,一邊又擔心著綠旋的傷勢,看著傷口仍舊在汩汩冒著血的綠旋,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她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試圖找出傀儡師的真正位置。
“嘻嘻,嘻嘻,怎麼樣,賀鴻雪,答不答應我的話?”
“退出去,退出去,退出去就放過你哦。”吳飛白自己沒有說話,兩個傀儡娃娃乖巧地站在他旁邊,代替他說著話。
這兩個傀儡娃娃做得惟妙惟肖,好像真正的小孩子,賀鴻雪心中一怔,只聽得吳飛白慢悠悠地說:“沒錯,這兩個孩子是我最好的作品,是真正的雙胞胎童子煉化而成。”
說話間他還操縱兩個娃娃對賀鴻雪鞠了一躬,然後任由兩個娃娃嘻嘻哈哈地坐在一旁玩耍。
“你拍一,我拍一,一隻小貓穿花衣。你拍二,我拍二,聽話才能保平安,你拍三,我拍三,不然手腳全折斷,你拍四,我拍四,救命我還不想死,嘻嘻嘻嘻嘻嘻嘻。”
兩個娃娃的聲音縈繞在耳畔,聽得賀鴻雪頭皮發麻,她看著綠旋躺在一半陰影一半陽光中的斷手,心裡暗暗起了疑惑。
“賀鴻雪,聽他的撤出去吧,你本來也就是來檢視一下情況……”綠旋一臉痛苦的樣子,血液的流失讓她本就慘白的膚色變得更加灰暗。
賀鴻雪聽聞此言有些輕蔑地笑出了聲:“雕蟲小技,一點也不講究細節。”隨即猛地手執點金筆只此吳飛白的面門,“箕令·疏影”的咒紋在筆尖展開,直到咒紋完全展開之時,周圍的景象如同鏡面的碎片一樣,瞬間分崩離析四散不見。
夕陽的餘暉終於照射在了茶館的地面上,身邊的綠旋沒有斷手,只是陷入了昏迷,賀鴻雪筆尖點住的依舊是一具傀儡。
“在羽雲臺門前賣弄幻境,真是班門弄斧。”賀鴻雪冷冷地說道,趁著對方的幻陣被破,受傷反噬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一把鉗制住兩個傀儡娃娃,一邊附“角令·鬥殺”與點金筆,一把切斷了看不見的靈力絲線:“再裝神弄鬼,我就燒了著兩個娃娃。”
“好可怕,不要啊,我們可是人類的小孩哦。”
“嚶嚶嚶,不要不要,不要燒死我們。”
兩個娃娃癱軟地趴在賀鴻雪的懷裡失去了行動能力,但嘴巴還在不停說著話,看來吳飛白說的“最好的作品”此言非虛。賀鴻雪抓起桌上的茶盞一把塞到喋喋不休的娃娃嘴裡,但同時又忌憚著綠旋的處境,不敢輕舉妄動。
“放了我朋友,娃娃就還給你。”雖然噁心傀儡師用人類的孩子做傀儡的行為,眼下賀鴻雪也沒有別的辦法,雖然破了他的幻陣,能夠對他產生一些傷害而拖延出一段時間,但她沒有完全的自信能在元嬰大能的手下一邊護住綠旋一邊戰勝對方。
果然,綠旋被傀儡師吊了起來,雙腿捆綁,兩筆張開,整個人呈現一個十字形狀。賀鴻雪心下一凜,這個捆綁的姿勢早已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裡。這和當初在清河邊遇到岑青的情狀一模一樣。
一想到傀儡師吳飛白可能和清河邊的事件有關,賀鴻雪更是小心,懷裡抱著兩個孩子靠近綠旋,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綠旋出事。
“交換,交換,吱吱嘎嘎,交換。”嘴裡被塞了東西的傀儡娃娃還在喋喋不休,賀鴻雪聽懂了它在說什麼,是要用綠旋和這對孩子交換,看來對方真的很在意這對最好的作品。賀鴻雪挾制著兩個傀儡孩子走到被吊起的綠旋旁邊,一把把手裡的男孩推開,對方也切斷了連在綠旋身上的靈力線,綠旋整個人掉下來的時候賀鴻雪再把懷裡的女孩子推了出去,飛身上前接住下落的綠旋,就在兩個娃娃被靈力線重新連線上的瞬間,點金筆終於鎖定到了傀儡師靈力的真正來源。
“柳令·天歌!”賀鴻雪沒有猶豫,出手就是殺招,火焰的鳳凰帶著極致的殺伐之氣,沿著靈力線飛去,遠遠地彷彿擊中了什麼東西。賀鴻雪跟著火焰來到屋外,黃昏的餘暉染紅了地面,此刻地上匍匐著的幾十個傀儡全部站了起來,彷彿殭屍般搖搖晃晃衝向賀鴻雪。
賀鴻雪喚出風月寶鑑,把綠旋暫時收到鏡子裡去安置,同時點金筆拉長至三尺有餘,揮毫間筆墨氤氳,一團看不清的墨色中似乎浮現出一把漆黑的巨大鐮刀,賀鴻雪左手握住漆黑的巨鐮,把它從墨色中一把拽出。
“就這樣沒別的花樣了?”沒了人質的要挾,賀鴻雪終於可以放開手腳。
手持各種兵器的傀儡急速向賀鴻雪進攻,賀鴻雪雙手轉起一人高的黑色巨鐮,足間點地向前突進,腰身轉動,鐮刀的鋒刃劃破空氣扎入傀儡的身體裡,一片片的傀儡彷彿被收割的麥穗,齊腰被整整齊齊地斬斷。
墨色的巨鐮彷彿吸收了所有的光線,毫不在意那些被斬斷又拼湊起來的傀儡,旋轉間又是一片片的傀儡被齊刷刷斬斷。
“消耗戰?那就比比誰消耗得起吧。”賀鴻雪輕蔑一笑,調動真元附著,靈力到巨鐮的鋒刃之上,繼續揮砍著成群的傀儡。天空時不時飄過海洋生物的身影,夕陽落在賀鴻雪的肩頭,隨著她揮動鐮刀的動作灑落在地上。
幾十個傀儡們已經被她切割得稀碎,操縱它們所需的靈力線也愈來愈密集,漸漸地一股清晰的靈力流向出現在賀鴻雪的眼前。
就是那裡!賀鴻雪轉動巨鐮,從未展開過的、一人多高圓形咒紋瞬間鋪開,“柳令·天歌!”巨大的火焰鳳凰從繁複的咒紋間振翅飛出,一聲清啼響徹夕陽。火焰的鳳凰衝著靈力流的源頭撲殺而去。賀鴻雪再次搶位向前,緊接著又是一圈綠色的紋章在賀鴻雪腳下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