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秦曠和揚羽在日暮海邊上感受到了不尋常的魔氣,二人就把這一訊息彙報給了長老會。除了還在養傷的執劍長老未參與討論外,其餘的長老皆對此事十分重視,一方面加強了自身門派的防守,一方面派人去給羽雲臺等交好門派遞去訊息,防止再出現羽雲臺那日的情況,提早防範。
秦曠的師父陸芥是玄真劍門殘陽一脈的宗主,也是長老會的一員,他深知自家徒兒的性格,主要突出一個人狠話不多,乾的永遠比說的多。這就使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這個做師父的很不能理解徒弟的想法,特別是他的情感生活。
自從那年的山海秘境再崩潰之後徹底關閉,他們各家師父進去把自己的徒弟撈了出來之後,秦曠去了幾趟羽雲臺,回來對師父張口就是:“請師父代為提親。”把正在鑄劍的陸芥嚇了個半死,手裡好好的一把直劍手一滑成了彎刀。
“哦,提親的物件是?”做師父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不能失了氣勢。
“羽雲臺疏星閣賀鴻雪。”
陸芥一方面欣慰於自己的徒弟終於會拱白菜了,一邊擔心他拱了一顆不得了的白菜。
“這個……你問過她的意思了嗎?她可願意?”陸芥大抵是知道賀鴻雪在羽雲臺的分量,想想自家弟子年紀輕輕就繼承了“殘陽”,勉強也可算個門當戶對。
誰知道問出這句話後,面前的冷麵小子竟然紅了耳朵,明顯是想到什麼讓他害羞的事情上去了,只見他支吾著說道:“她應該是願意的。”畢竟這樣那樣的事情都做了不少,她至少不厭惡自己做她的夫君吧。
陸芥想了想,點點頭,便開始思考提親的禮單應該寫多長。他自己沒有道侶,所以對這些事情的流程也不太清楚,但是先準備好聘禮一定是沒錯的。
就這麼一個準備禮單的功夫一耽誤,便生出了許多波折,把這份還沒來得及開花的姻緣徹底拖沒了。
羽雲臺那邊傳來訊息,賀鴻雪消失了,如果玄真劍門的弟子見到她請迅速告知羽雲臺。
修仙修道,只能說各自有各自的緣法,一旦踏上了這條路,便是一個無法預知的世界向修士們開啟。
和賀鴻雪一起消失的還有符修然。
符修然只比賀鴻雪晚了兩年入門,卻比她大了幾歲。後來賀鴻雪被疏星閣閣主傅如謹收入關門弟子,輩分上就比符修然大了一輪,符修然見著她還得道一句“師叔”。
幸好她是個女修,不然賀鴻雪和一個男修一起失蹤,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香豔的奇聞異事。
“師叔,你確定沒走錯路嗎?”符修然問道。
“絕對是這條路沒錯,信我。”賀鴻雪拍著胸脯打包票,但是自己心裡也不是那麼有底氣,畢竟二人困在這寒潭底下已經快三天了。
“你說,我們會不會走到某處洞穴,然後看到個美人石像,然後石像下面有個蒲團,裡面藏著驚天的秘籍……”
“師叔,你可少看點雜書吧。”符修然很是佩服她如此樂天的性格,在如此境遇下還能想些有的沒的。
兩人會淪落至此源自一場交通事故。
那天賀鴻雪帶著符修然溜出去找李夜嵐玩,說是什麼有姐妹睡衣排隊,天舟飛的速度快了那麼一點,也就是超速百分之三十吧。結果好巧不巧地迎面撞上一隻大鵬,鳥沒什麼事,天舟被直接撞翻,兩人還來不及反應,就掉進了一個水潭裡,被水裡的漩渦捲走,一路顛簸著到了寒潭地底,再也找不見上去的路。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何這麼巧在我們飛行到寒潭上空的時候就有一隻大鵬撞到我們。”賀鴻雪邊走邊說,她並不覺得這是一場巧合。
“但就算有人算計,他們又怎麼知道我們會不會在落地前施展什麼術法,結果並沒有落在寒潭裡。”符修然覺得雖然疑點重重,但目前只有巧合可以解釋發生的一切。
“那他們一定有別的辦法,把我們弄到水裡去。”賀鴻雪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不管如何,此事是衝著你我而來,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賀鴻雪嘆了口氣,本以為從崩潰的山海秘境裡出來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沒想到和秦曠以及李夜嵐廝混了個把月,就出了這麼個事情,真是不該沒看黃曆就出門,報應啊報應。
而自從她們二人失蹤之後,羽雲臺的定位尋人系統彷彿失靈了一般,怎麼也找不到她們的方位,甚至連天舟最後的墜機方位也難以確定,好像她們飛入了一個訊號的禁區。方續是知道賀鴻雪的目的地的,賀鴻雪本想也拉上方續一起去找李夜嵐廝混,方續正到了修行的關鍵時刻便拒絕了。
從羽雲臺到合歡宗的路線賀鴻雪跑了也有十幾趟了,斷不會沒事挑偏僻的小路去飛,而不直線飛過去。
不管是針對賀鴻雪和符修然而來的陷阱,還是無差別攻擊,賀鴻雪的失蹤都給羽雲臺帶來不小的危機感,彷彿有什麼事情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處隱隱醞釀著,彷彿深淵般等待著陷落的人。
在旅店休憩了一夜的賀鴻雪元氣滿滿地敲響了綠旋的房間門。
“醒一醒!出太陽啦!”賀鴻雪好似發現了新大陸,興奮地直敲門。
被她吵醒的綠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藍髮開了門,極夜後的第一縷朝陽讓她睜不開眼。
極夜結束了,魔界將會迎來幾個月的正常日升月落,然後進入極晝。
“真是奇怪,魔界也有太陽,而且和人間一樣。”賀鴻雪喃喃自語道。
“當然有太陽,我們這兒是魔界,不是陰間。”綠旋似乎找到了和賀鴻雪對話的趣味,越來越能找到她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