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王,所我在哪裡,黑王殿就在哪裡。
在東海最深處,原本應該是億萬裡不見日光,此刻卻點燃了一顆蠟燭,如貝殼裡的珍珠,明亮而美麗,一座比天界任何宮殿更加巨大輝煌的宮殿拔地而起,數不清的明珠寶玉鑲嵌在廊腰簷牙。
然而,偌大宮殿,只有一狐一神居住。
日月妾仍執著於幫助凡人實現美好願望,於是請求我鑄造一面可以虛像來往凡間的鏡子,讓她得以遊歷山水。
我萬般不願,因為地上有許多事情我並不想讓她知道,卻抵不過她認真的眼神,磨平了天山髓石,取三界無數花草榨汁擦拭,再以腹中丹火烤制,製成一面“往來鏡”送她。
得了往來鏡後,日月妾便不再需要我載她上岸,每日在自己的寢宮之內觀看三界,將我任意差使,日子倒也與以前在雲宮上差不多,就是有些東西要假於我手,略微不便。
隨著她逐漸瞭解三界慘痛的現狀,我感覺到她的心情越發鬱悶,少見笑容,我帶著她去走走海里,看那些怪魚四處遊蕩,魚群嬉戲,但她彷彿沉迷在自己的世界,拔不出來。
有時候我躺在海宮裡,她依靠著我,心不在焉地撫摸我的毛髮,一下一下,輕微得讓我感受不出來,我轉過頭看她,只見她低著頭,眼裡沒有神采,如同凡間霜打的茄子。
許多人覺得我貴為戰神,就可以戰勝一切事情,但如今的我只是縮在自己的打造的宮殿中,小心翼翼地維護這來之不易的和平,也努力保護自己,不要捲入這三界瘋狂的浩劫之中,因為如果我有什麼閃失,就沒有人可以照顧得了她了。
日子就這樣過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不經意聽見她在寢宮中微弱的抽泣,心痛之餘,我才明白或許苟活並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她要什麼?
我明白的。
我開始代替毒珠的位置,每日都抽出一點時間前往海宮主殿,召集滅絕十將軍商議三界大事,仔細瞭解神帝與魔主的動態,細細揣測他們每一步的含義,卻始終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還是得真正參入其中才能知曉。
我在等,等寧靜被打破的那一時間。
黑色大殿中,我坐在王座上,一邊把玩手中琉璃杯盞,一邊聽底下滅絕十將軍的稟報,他們本是三界最傑出的人才,自然互有個性,難免爭吵,毒珠正在冷言呵斥。
突然門外傳來很小的敲門聲,沉重的大門隔絕了很多聲音,殿內也正吵得熱火朝天,但我還是聽見了,冰冷的目光一掃,底下聲音戛然而止,都看向了我。
“開門,請日月玄女進來。”
毒珠看向清虹,清虹心領神會,將大門開啟,外面站著的,正是一身潔白的日月妾,她走進來,就像初雪飄入骯髒的大地,無盡黑色中,她是唯一的純淨。
毒珠看了我一眼,神色複雜,化作綠霧消散在原地,其他人也看了我們一眼,很自覺地如之前一般化作黑霧離開。
我望著日月妾的眸子,她的眼中滿是的悲傷,一步一步踏上王座的臺階,腳步很慢,就像幾分猶豫,終於來到我跟前。
我沒有動,眼神平和,包容著她,尊重她的一切決定。
“我沒有力量,你......幫我,守護這三界,那些無力的凡人日日在向我祈禱,他們求得我的心好痛,當年我死在母親的長矛之下,也是跟他們一樣,絕望的在泥土中仰望著天空,不想閉上眼睛,所以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