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哪裡有給人吃完後讓人吐出來的道理。”我對著水盆檢視自己的牙齒,牙齦好像有哪裡被抓破了。
“哼!”
檢視許久,我滿意地確定自己沒有破相後,看了看不說話就清冷下來的氣氛後,突然問道:“為什麼不多找些人來雲宮,比如說僕人。”
“找那些人來幹嘛?我又不需要僕人。”
“有些說話的人也好,有點生氣。”
日月妾將頭搖成撥浪鼓:“不要,太麻煩了,這裡有你就夠了。”
“但我有時候會離開啊。”
她看著我說道:“那我可以等你啊。”
“所以在你等我的這段時間......”我苦勸道。
“都說了不要。”她的聲音有些悶:“習慣清淨了,我喜歡清淨。”
我頓時啞然,無所謂的伏在她身邊,反正她才是雲宮的主人,她說了算。
餐桌上的菜她只是夾了幾筷子而已,其實並沒有吃多少,反正我們一神一獸本來就不需要吃飯,只是貪那麼點口食之慾而已。
她離開餐桌,單手輕拍自己的打哈欠的嘴,往寢室走去:“小白,你吃最後,要洗碗哦。”
我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一大堆剩菜,舌頭一卷,舔入腹中。
一口一口的將所有鍋碗瓢盆叼入一個大木盤,我扛著大木盤去到宮殿外面的小溪流,在上游往裡面一扔,隨後跑到下游,等鍋碗瓢盆飄過來再收起,又扛著大盤子跑回宮殿,將乾淨的鍋碗瓢盆擺放好。
這樣,日月玄女交代的工作就完成了。
我深深看了一眼寢室裡熟睡的她,安詳的容顏宛如一朵睡蓮,在水中靜靜漂泊,如遺世獨立。
我漫步到了輪轉檯,一步步踏上雲宮裡最陡峭的山崖,這裡風起雲湧,大雷狂嘯,我的身軀在山石的尖厲聲中逐漸漲大。這一千年的歲月,讓我的體型已經成長到除了宮殿之外、雲宮裡面最大的東西。
“太陽......與月亮嗎?現在就臣服在我的腳下呢。”
我望著底下,左邊是翻滾燃燒的巨大火球,右邊是冰冷徹骨的銀色大石,在雙球之下,是一片的崇山峻嶺,萬江奔騰中,天下蒼生就如螻蟻一般在其中不斷穿梭、生活,我看得見每一個人,因為這裡有整個三界最廣闊的風景,至高處,亦至冷。
日月玄女不過是神帝從凡間裡面撈起的可憐蟲子,她從來都不明白自己擁有怎樣無上的權利,明明可以生殺予奪,卻非要在那裡假裝慈悲,只要在她面前保持乖巧的模樣,背後做什麼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我張開嘴巴,巨大火球與銀色大石散發的光華都被牽引著進入了身體,生命正在日月的照耀下昇華,一股無匹的力量源源不斷從四肢百骸裡湧出,眼眸微微一彎,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三界中一切修行,都要依靠對日月精華的汲取才能完成,人界裡,妖吸食月之精華,人吸食日之精華;天界裡,仙靈們受天地寵愛,一出生便可吸食日月精華;地界裡,魂靈們身處最底層,依靠吸食其他魂魄中的日月精華來壯大己身。
換而言之,越靠近日月,便能越強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一片巨大的雷鳴中狂笑,一雙狹長的狐眼中,無數血絲瘋狂蔓延,霎時已猩紅無比,伴隨著狂笑,臉上也變得猙獰殘暴,毛髮根根倒立而起,如同鋼針一般堅硬銳利,如刃上光澤閃動,恐怖的氣息升騰而起。
“耀斑與滿月,常人苦等不來,而我天天享受,修煉速度不知是下界的幾倍,如今我都不知道我強到了什麼程度。千百年來,可有哪一隻黑狐能達到我這般境地!”
“憑什麼黑色的皮毛就要是一種詛咒,我不服!憑什麼生母我就得被生母遺棄,而其他子嗣可以將我笑話,還有多少黑狐死在世俗的陳見之下,為什麼......有些人在一出生就已經註定了未來。”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我怒目向天,嘶吼纏綿在呼嘯的風聲之中,繃緊的肌肉如小山湧動,踏出的腳步震動著地面,與風雷相互呼應,巨大鋒利的獠牙中,低落一滴稠水,遙遙墜落在銀月之上,染出一片紅光,又正好照耀在我猩紅的眼眸上。
恆古而存的戾氣,竟依舊桀驁如斯!
“你們......都該死!”
我一躍而起,從輪轉崖中跳下,我早已經不再是一百歲時,那個只是掉入懸崖就差點死去的、脆弱的我了,乘御著風,在黑夜中化成恐怖黑雲,衝往靈界,目的性極強地飛往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