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未落,一道同樣響亮的聲音嗡嗡響起,彷彿兵器相撞,針鋒相對:“同朝為官?同殿為臣?在我羅漢看來俞元帥好像並沒有顧忌我們之間的官家情義啊。”
聲音由遠及近,在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一道青色的身影已經從天而降,緩緩落在我們面前,是一個年輕人,素巾束髮,腰佩翡翠,披著一層雪狐裘的絨衣,面色蒼白無血,彷彿一碰就碎,目光幽靜淡雅,雖然一副儒弱狀,冷傲的氣質卻如立鵠。
沒有人想到,這位宛若體弱書生模樣的人,竟然是都城的王朝守衛者,擁有可與天地共鳴,化萬物之靈為己用的天人境界,在場無一人不知道他的名號,無一人敢直視那深邃的瞳孔。
除了俞千磐。
“老小子,這麼多年不見了,你還是跟十年前一個模樣,還是一樣的半死不活,記得平時多補補,不然走在大街上容易猝死,到時候我可不給你收屍。”
聽到俞千磐這大大咧咧地招呼,血羅漢輕輕咳嗽兩聲,淡然道:“勞煩元帥掛心了,我血羅漢一定會活得比你久的,還請放心。我不似大人這般無情,你的葬禮我會帶上一朵小花放你墳頭,還希望你能喜歡。”
俞千磐冷哼一聲,嫌棄道:“你要是我活得比我久,我後代可就要遭殃了,落入你這麼個詭計多端的人手中,還不如陪我葬土地下。”
一見面兩個人就你來我往,語中夾槍帶棒,就差沒指著對方鼻子罵起來,看來這兩人平日在金鑾大殿中也並不友好啊。
我更加驚訝地是明明是血羅漢這種血腥的名字,人卻像外頭隨處可見的書生一般,若是扔到人群中,還不一定能很快找出他來。
血羅漢大手一揮,書生寬大的衣袖在狂風中凜冽:“我不跟你扯這些沒用的東西,昨夜你做了什麼大家都各自清楚,我倒是想問問,你俞千磐憑什麼搶走我們血月府的貨物,為什麼要斷我們血月府的生意?”
俞千磐冷笑一聲,對面上滿是不屑。
“十堰王朝其中有十條律法明確反對奴隸買賣,這是一種對於生命的不尊重與人權的侵犯,我身為王朝秩序的維護者,自然不能放任這種事情在我眼皮底下發生,血羅漢,是誰給你的膽子在天子腳下知法犯法?”
“律法中確實有反對奴隸買賣的條例,但是並沒有提出界限與懲罰,這只是皇室的遮羞布,只要沒人追究,就不算犯法,”血羅漢緩緩道,拖沓的語句帶著沉重的味道,彷彿壓在每一個人心上,“從人道主義上來說,我確實也不贊成在王朝內販賣奴隸。”
這下子俞千磐有些疑惑了:“不贊成那你還做?”
“但我不贊成的是販賣我們王朝人口的事情,而妖族只不過一群卑賤的東西,你管它們死活幹什麼。俞千磐!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這件事情,將那些狐妖還回來,否則你就等著與我們血月府開戰吧!”
血羅漢語氣由慢轉急,聲音越來越嚴厲,一股鋒利的氣勢沖天而起,目露紅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嚴肅的面容讓人深刻感受到一種絕不讓步的決心。
此時此刻,他終於讓人看到了威名之下的血羅漢。
“你......”
在面對氣勢全開的血羅漢,俞千磐也忍不住被壓得退後一步,剛想開口說什麼,突然像是感覺到什麼,轉而頭看向血月府的門口,血羅漢也隨之看去。
“讓讓......麻煩讓讓......什麼?你不認識我?本公主叫做長庭落心,是十堰王朝的大公主,奉父皇的命令來血月府的......那這塊令牌總認識了吧?見此令如吾皇親至,還不快給本公主跪下......嗯,真乖,前面那個,挪一挪腳......”
我一臉抽搐地看著長庭落心在一大群黑甲精銳士兵中,伸手像撥水一樣將他們撥開,一下下踩在他們腳趾上走過來,到處嚷嚷,如同在鬧市買菜一樣,讓場中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見她過來,我小聲問道:“你來幹什麼?”
她咯咯笑著,眼中滿是精靈古怪,一陣幽香從我身邊飄過:“本公主來給你們救場,還不趕緊謝恩。”她身後跟著的小侍女向我賠笑一聲,趕緊追上自家公主極快的腳步。
我撇了撇嘴,這是皇家要出面的意思嗎?
面對十堰王朝極具刁蠻盛名的大公主,血羅漢還是不敢造次的,畢竟她這一來,身份上就已經相當於皇帝親臨了,渾身氣勢如鯨允水,收了個一乾二淨,向她點點頭,對一旁的自家子弟說道:“來人,去給大公主搬座。”
“不知大公主此次來我血月府是有何要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