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上大學的日子是開心的,也是傷感的。
結識新同學,也要告別曾經的同學。
去機場送行那天,紀敏之原本沒有感覺,可是當她和謝飛擁抱的那一瞬間,眼淚奪眶而出,毫無心理準備。
只是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兩個小時的航程,卻好像在告別什麼,她說不上來,只覺得心裡悶得喘不上氣。
屬於他們的,不長不短的六年,中學時光結束了。
用老師的話說,他們每一個人都將迎來另一段嶄新的生活。
也許吧。
是更好的生活。
是每一個人想要的生活。
來送謝飛的人沒幾個,平時呼朋引伴的男孩子總要藉著熱鬧去親近喜歡的女孩子,臨走的時候誰也沒叫。
「湯媛,你怎麼不哭呢?」謝飛忽然發問,調侃似的。
湯媛哼一聲:「哭什麼?你是去上軍校,又不是上戰場。真到那時候,也輪不著我哭,當然,我會為你驕傲的。」
「你還是閉嘴吧。」
謝飛無奈,轉向宗英,情緒霎時轉換,挺得筆直,「宗大哥,等我回來,咱們倆再比試比試。」
宗英爽朗一笑,「行,實在不行,咱比開飛機,戰鬥機。」
謝飛哈哈大笑,擺著手說:「那不行,不地道,勝之不武。」
湯媛撇嘴,嘁道:「他哪回贏你是勝之武了的,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輸了麼?就是忒局氣了,不行。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打小就明白的道理,能贏才是硬道理。你這麼傻,到了那邊可怎麼辦啊,不是擎等著讓人欺負麼?」
謝飛沒說,只有你能欺負我。
有些話,是禁不住時間和距離的,需要先獨自熬過去。
謝飛乘著飛機去他嚮往的新生活,藍天白雲的英雄夢想。
湯媛則去蘇城,比謝飛的航班晚兩個小時起飛。
她說因為她的父母在那兒,所以大學就選了蘇城。
紀敏之才不相信,她知道湯媛喜歡宗助理,宗助理的家在蘇城,以後可能還會和孟既景去安城發展。蘇城到安城,很近很近。
六年的同窗生涯,到了結束的時候,只有紀敏之留在上京。
她後來也想過,也許是因為孟既景在上京,如果他回安城了,她應該會選擇一所安城的大學。
也是後來她才發現,只有謝飛是按照自己的夢想去選擇了未來的道路,而她和湯媛則是向心而行。
男人和女人,到底是不同的。
所說,所想,都是不同的。
就像湯媛轉身離開前,宗英對她說的那句話:「春城大學也有你要學的專業,為什麼不和謝飛一起去?」
湯媛笑得眼淚差點流出來,高揚著下巴說:「我又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和他一起去?」
宗英挑了挑眉,遲疑著說:「他喜歡你,很喜歡。」
「喜歡我的多了去了,我還能全許了他們?剁成肉渣也不夠分吶。我,這麼好的湯媛,我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愛情,不是將就的喜歡。」
宗英直搖頭,教導似地說:「小姑娘,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最好的愛情,能給你最好的喜歡,就是最好的男人了。」
總是笑著的湯媛皺起眉頭,忽而又舒展開來,在他的胳膊上捶了一拳,眯著眼睛倏地湊近,輕聲地說:「宗助理,要相信愛情呀。」
湯媛手重,一拳捶在手肘,剛好落在碎了塊小骨頭的那一處。
就是在湯山下暴雨的那天傍晚,宗英為了救她從山坡滑下去時撞碎的那一塊小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