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惠不想和他說話,孟既明知道,可是他不能走,嘴都已經張了就得要個說法,下一次只會更難。
其實他知道,大街上談戀愛的多了,不是都得先經過雙方父母的同意,大部分情侶連見彼此父母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分手了。
他沒想過那種結局,也知道梁善糾結了好幾天要告訴顧惠,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所以他來說。
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句話,一準能讓顧惠理他,可是他不能說。
盤腿在地上坐得時間長了也難受,剛一動,顧惠說話了:「不用跪,沒用。」
孟既明很快接了話:「那就聽您的,等回頭備了茶,我再跪。」
顧惠沒再搭理他,仍是側身躺著眼皮都沒動一下。
胡攪蠻纏,不講道理,孟家就數孟既明最會,犯不著和他較勁,生氣更是不值當。
換了個姿勢離得近了些,孟既明還是把那句話給說了:「顧老師,您說……我大哥為什麼能把人家的老婆拐進我們家的門?會不會因為他們倆有個孩子。」
顧惠立刻就把眼睛睜開了,咬著牙說:「孟既明,你敢。」
孟既明怎麼不敢,但他不能這麼說,能把顧惠給氣死,梁善也得和他急。
只好搖了搖頭,特別真誠地迎視著說:「顧老師,咱們講道理地說,這就不是個敢不敢的事,是想不想,願不願意,捨得不捨得的事。您說呢?」
「梁善。」顧惠轉不過身,只得叫人。
梁善趕緊過去,還沒來得及張嘴,顧惠指了下眼前的那張臉又指向門,「走。」
這是給氣到了。
啪的一聲,手就拍在背上,清脆響亮。
梁善攥著犯疼的手掌心,小聲地說:「孟既明,不許氣我媽,出去。」
眼圈都紅了。
孟既明剛要站起來又蹲回去,單膝點地屈著,聲小了話也軟了,「顧姨,我錯了,我不逗您了,您別生氣。」
這副耍賴的樣子顧惠是見過的,孟既明不犯脾氣的時候哄丁媛慣用這一套,百試百靈。
眼不見為淨,他不走,她閉眼,「你用不著跟我來這套,我不是你媽。」
「您是,您早晚得是。您別看我大哥和您親,他成不了您兒子,但是我不一樣,我能當您女婿,老話不是說嘛,女婿是半子。」
沒皮沒臉。
顧惠有點明白了,孟既明惦記了那麼多年都沒怎麼樣,怎麼忽然之間就和自己閨女在一起了。
都說好女怕郎纏,照他這個纏人勁,面對著這樣一張臉,姿態再擺得低一點話說得軟一點,梁善肯定吃不消,換了哪家的姑娘都吃不消。
唯一沒想到的是自己閨女會動手,平時連嘴都懶得張不愛和人分辯的人下手還挺重,顧惠聽著都覺得疼。
從小到大在哪都橫著走的二少爺,就那麼讓她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也沒急,還笑。反倒是看見她要哭了,像是心疼了。
顧惠一個人過了二十來年,卻也把一個人在心裡揣了二十來年。夫妻倆雖然只過了一兩年的好日子,但是相處中的每個動作每個眼神都在心裡反覆過無數遍,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模樣,她怎麼會看不出來。
「走吧走吧。」顧惠是真沒氣力跟他耗。
孟既明就拉住了梁善的手,梁善抽不出來乾脆扭過臉去,悄悄打量顧惠的臉色。
有點煩,有點累,還有點無奈,挺複雜。
「顧姨。」孟既明湊到床邊,放輕了聲,「那您好好休息,我先把梁善帶走了,明天再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