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在午餐後就帶著紀云云和丁媛去玩了。
說是玩,龍潛的著名景點就是那個湖,紀云云從小見慣了,只說沒意思。丁媛興致高,說是梁善給她講過這裡的典故,又問石玉是不是他講給梁善聽的。
石玉只是笑,手插在褲子口袋看向那口幽潭。
時間過得快,上次來是九月末,轉眼就是兩個月。
那天,梁善就站在這,客套微笑和他打招呼,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還不尷不尬地開了個玩笑。
擱在笑話裡都是有點冷的那種,但是人長得暖,也耐看,說起話來是安靜的姿態,就如身後那潭水,無風時連道波紋都沒有。和初見那晚不一樣,一看就是剛洗完澡從家裡趕出來,急得很,妄圖把借醉發作的孟既明給摁住。
還妄圖阻止他,有可能對孟既明產生的傷害,都不知道她哪來的底氣,明明慌里慌張。
龍潛真沒什麼可玩,就是安靜,也安逸,小地方獨有的節奏,什麼都是緩慢的,像是撥慢了時鐘,就連一隻貓一條狗邁起步子來都比大城市的貓狗慢上好幾拍似的。
聽故事的人喜歡這座小城鎮,許是因為出逃的快樂,可惜上次來只停留了一日。講故事的石玉沒那麼喜歡,走走停停的節奏倒是悠閒愜意。
故事比景點還簡單呢,一言以蔽之就是水裡有條龍,潛在潭裡千餘年,逢出水面必是城有大患,掀濤而出,福佑一方百姓。
賣個文玩都得編個小故事,何況城市的旅遊造勢,頂天了算是個神話故事,她就信,問他龍吃什麼,有沒有人來喂。
石玉隨口便道:「一般的神話故事裡,不都是愛吃小孩子麼?或者是年輕的女孩子。」
梁善往後退了一步,定定朝他看去,忽而笑彎了眼,「說好的福佑一方百姓,要真是這麼一條龍,那它才是城裡大患,這水早就被人挖幹了,填了石頭土塊進去,饑荒的時候還能頂幾天的飽。」
真狠。
村民們怕是不敢,但他覺得梁善幹得出來。
紀云云看了他一陣,直到丁媛去前面拍照才站到身旁,玩笑似地說:「上心了?」
石玉偏開頭去,「說不上。」
「我倒是覺得這姑娘挺好的,也適合你,回頭見著你奶奶他們家人也不至於被欺負,可惜呀人家看不上你。」
石玉笑出聲,噓了一下引得紀云云也跟著笑起來,母子倆笑起來時眼裡的光都是相似的。
「可別讓媛姨聽見,您兒子臉皮薄,怪沒面子的。」
紀云云擺手,「她呀,就是個小公主,心思單純得很,什麼事都不往心裡擱。要不怎麼能把梁善介紹給你?得虧你是我兒子,要是去做她的兒子得憋屈死。」
石主攬住她的肩拍了拍,「那肯定是兒子的錯,怨不到公主身上去。」
這話紀云云認同,稍頃眉梢微挑,問:「唐家那個小姑娘怎麼沒來?她不是喜歡你麼?特意從平城跟到安城。」
「嗐。」石玉一哂,「小心思忒多,八成得把自己繞到溝裡去,前兩天給孟既明煩得夠嗆,讓家裡人給叫回去了。」.br>
正說著,丁媛便招呼著紀云云去前面,問她小時候是不是常來這裡玩耍,怎麼一點思鄉的情緒都沒有。
兩人有說有笑,十七八的故事可比七八歲的動人多了,聊什麼思鄉。
孟既明的電話剛巧打過來,問人在哪裡,石玉看看前面的背影再看時間,讓他去城南的老街區見面。
老街區最是舊城原貌,街頭至巷尾不過兩三百米,兩橫兩縱,如同井字。
街頭有家冰品店,梁善一眼就認出來,上次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