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酒店的方向,心中的怒火變得越來越旺盛,可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陰沉。
有時候想到自己和任乾龍之間的友情,倆人為什麼會關係越走越近最後成為兄弟,其實他自己都想不太明白。
因為都是壞小孩?呵呵,職業學校裡或許好孩子很少,可壞孩子卻遠比人們想的要多得多。那又是因為什麼呢?因為自己看他順眼?老實說,李國慶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第一次見到任乾龍時他那副樣子,明明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可偏偏臉上那副表情平淡的很,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其他人眼中的輕蔑一樣。
他也確實感受不到,因為在他眼裡只有實力才是一切,衣服破了髒了完全可以去搶,去偷。
只要他夠狠就行,那些人眼中的輕蔑會隨著他揮擊到臉上的拳頭而消失,實力不會因為外在的這些東西受到任何影響,反而會更加給人一種反差感。
就像是荒野中孤獨前行的狼。
任乾龍是個無家可歸的人,甚至直到自己給他找了間老城區的破舊出租屋之前,他都一直睡在各種公園或者小巷子的角落。
是了,呵呵他是個無家可歸的人,而自己也是,從那把在小賓館燒起的火焰開始,自己似乎突然間變得再也沒有地方可去了。
孤獨的人會在某一天相遇,然後互相依偎在一起抱團取暖。即使倆人對待其他人各有各的冷酷,可對待彼此卻始終是另一幅模樣,就這樣兄弟之間的關係一直持續到了任乾龍去讀書,學校隔著有些距離也就來往變少了些。
卻是沒想到啊,突然間他就這麼死了。
李國慶想著想著,難以控制的悲傷就心底裡開始蔓延出來,車內的其他幾人已經跟了他很久,自然很快便發現了自己老大的反常。原本說笑打趣的幾人悄悄閉上了嘴,眼神飄向窗外心底裡暗自揣測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又不敢多看,生怕這時不小心惹到了他。
陳浩是知道的,他見過任乾龍,可其他的這幾人卻是沒見過的,自然也就不知道李國慶看到這家酒店時的感覺了。
看來裡面這些人,最後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只希望到時候慶哥別太激動一不小心把那倆個女人也給殺了,那就太讓人掃興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裡面的人卻是一直沒有出來,而車內的幾人也全都靜默著不說話,甚至有人肚子餓了不停的發出催促進食的響聲可他卻不敢撕開口袋裡那一袋零食。
就在這時,視野內那扇鐵門開啟了,熟悉的三個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徑直上車後便沿著馬路朝著南邊開去。
原本神情低落的李國慶忽然間臉上開始激動起來,一把便拍在駕駛位上的田鼠臉上。昏昏欲睡的田鼠或許是今天在那女人身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整個人都顯得很沒精神,車內又太過安靜也沒其他事可做,所以等著等著居然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
這一巴掌拍的很重,啪的一聲響,不僅讓睡夢中的田鼠猛然驚醒,更是讓車內其他幾個無精打采的人馬上打起了精神。
田鼠夢裡正要和身下的女人換上一個姿勢,突然間被人給了一巴掌,心頭的煩躁瞬間便像是火山一般要噴發出來,可騰地一下起身後睜眼一看目光冰冷的李國慶,火山瞬間便成了冰川。
“開車。”
李國慶沒有再看他,只是轉頭再次看著前面已經快要消失的車尾說了這麼一句話。
樹蔭下的轎車開始緩緩移動,壓過了從旁邊樹下爬出來的一隻喪屍後朝著南邊快速追去。疲憊很快便被興奮擠走了,想到追上那幾人後就可以肆意玩弄那倆個女人,幾個男人都忍不住感覺到心頭一陣火熱。
可誰知那輛車跑的太快了,就好像路上還是從前那種平坦的時候一樣,又或者她壓根是把那輛體型龐大的越野車當作坦克來開的。隨處可見被撞碎壓扁的喪屍,甚至還有一根路燈攔腰折斷擋在了前面。
等到田鼠從一旁的人行道上繞出來時,前面的林子風三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艹,開這麼快,你當你是卡丁車啊!撞死人不用負責啊!”
田鼠一拍方向盤,大罵道,額頭滿是冷汗,因為直覺告訴他此時副駕駛上的李國慶很不開心。他只能大聲罵上幾句來緩解心裡的驚慌,順便轉移下李國慶的注意力了,可看起來效果好像很不理想。
李國慶一直沒有說話,可他越是沉默,手下的幾個人就愈加感覺到不安,因為他們全都很瞭解這個老大的性情,知道他每次沉默越久心裡的怒火就越大。
他看著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前面那三人到底開車去了哪邊,接著轎車再次緩緩移動朝著他們商量出來的方向開去。路上的情況實在是太亂了,可能不只有林子風他們一輛車開過,到處都是撞擊後留下的痕跡,碎屍,石塊,倒下的小樹和燈杆,甚至不知為何還有幾塊破舊的廣告牌掉在路上。
可終究是還是跟丟了,哪怕他們已經找到了林子風那輛車開過的痕跡並且一路跟了過來,可眼前就只有一處荒涼的工地和幾棟還未完工的大樓。
樓頂上似乎有什麼黑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村頭喜鵲築在樹頂的窩,可是體積大的嚇人。
接著便有一隻彷彿電影中怪獸一般的大鳥從東邊飛了過來,爪子上還有道傷口,等到離近了些這才發現原來是直接斷掉了一根!
大鳥似乎並未注意到他們,徑直朝著樓上的黑色物體飛去,李國慶剛想喊眾人離開這裡畢竟那隻鳥實在是太過嚇人了。可誰也沒想到,此時有個小弟突然手指伸到嘴裡吹了一聲口哨,像是鳥鳴一般尖銳。
李國慶甚至壓根來不及思考回去後怎麼懲罰他,就見那隻大鳥突然間轉身朝著他們衝來,接著便用自己那雙鐵鉤一般尖銳的爪子將那個吹口哨的小弟和另外一人攔腰抓起。爪子上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躲過了這一次攻擊後起身李國慶和陳浩起身便看到那倆人的身體就像是被捏扁的易拉罐一樣,整個身體都變形了。
他們想要慘叫,可聲音還未發出就已經被那隻大鳥鉤子一般的鳥喙直接扯下了腦袋,像是被掐掉了頭的蟲子。血像是雨水一樣從天空中潑下來,僥倖躲過的幾人這才開始慌忙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