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衣的未婚妻是鄧知府的六女,年齡幼小,長相嬌美,一直最得寵愛。據說他跟岑小衣約定,只等六姑娘及笄,就為兩人完婚。”
“看來鄧大人還是很重視這樁婚事的。”許問了然地說。
“是的。鄧大人這個人……為人平穩中庸,看不出太多風格。但穩紮穩打,十年內從知縣升至知府,與同僚交好,在下屬中口碑也非常好。不算選擇岑小衣為婿這件事的話,他以前的風評是非常好的。”齊正則說。
“為什麼選他風評變壞了?”聽到這裡,許問終於愣了一下,意外地問。
“士農工商,岑小衣再怎麼出色,也不過是個工匠。”許問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傻,齊正則終於鬆了口氣,笑著解釋。
要是許問一直都那麼聰敏睿智,他還真的挺緊張的。
“哦……”許問恍然,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無奈地笑笑。
是他想得左了,不在這個時代,對這方面的敏感性還是差了點。
接下來許問沒有說話,而是一臉的若有所思,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他的貓。
齊正則看了他一會兒,意外地問道:“你聽懂了?”
“啊?”許問茫然看他。
“你明白鄧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齊正則問道。
“您不是講很清楚了嗎?鄧大人在為政上比較平庸,但是很擅於經營人脈,也有意在做這方面的事情,因此人脈和人緣都不錯。但最近心態不太穩,急躁了一點,引來了一些詬病,主要來自於士人方面。”許問沒什麼避諱,講得很清楚。
“噓……”齊正則連忙豎了根手指在面前,讓他謹言慎行。
“哦。”許問雖然覺得現在在馬車上四下無人,不會有什麼影響,但還是依言壓低了聲音。
“對了,我大概猜到他為什麼急躁了。”許問突然想起了件事,輕聲道,“十年從知縣到知府,最寵愛的嫡女也只嫁了個侍郎,可見他的經營效果基本上已經到頂了,很難再上一層。應該就是為這個,他起了些另闢蹊徑的心思。”
齊正則真的被他震驚了。
他盯著許問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嘆了口氣,道:“要是坤兒有你這份穎悟心思,當初也不會被小人所乘了。”
“……過獎。”許問有點不好意思地摳了摳臉。
接下來,車內安靜下來,許問繼續看一攢坊的資料。
本次院試的主考官仍然是孫博然,不過副考官由兩個增加到了五個,盡顯對院試的重視。
考試的正日子是十月初一,同樣的考試三天,放榜五天,十月初九正式決出最後的成績。
許問一條條一款款看過去,全部看完之後,把它放回盒子,又拿起了堆灰坊的那一堆小卷軸,一一開啟來看。
這些卷軸每一個都是一幅畫像,對應著一個考生,旁邊還寫明瞭此人的資料,以及前兩次考試中的成績,非常詳細。
這樣一份資料收集起來真得花不少心思,堆灰坊能匯總得這麼快,可見以前就是下了功夫的。
二級工坊的實力,也實實在在地體現在了這些方面。
許問靜靜地看著,齊正則抬起手,給他斟了杯茶。
淡淡的茶香縈繞在車廂裡,車外馬車不斷前行,紅紅黃黃的葉子裝點出一份絢爛的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