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以來,許問頻頻來回於班門世界和許宅之間,靠的全是球球,一直沒遇見荊承。
時間久了,他甚至有了一種感覺,這裡只有他一個人,是非常純粹的屬於他自己的一個空間。
今天突然見到荊承,他才想起來這裡還有一個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但今天的荊承,跟之前有了明顯的不同。
“你怎麼了?”許問轉過身,直視著對方,皺著眉頭打量,“怎麼突然老了這麼多?”
之前出現在他面前的荊承,看上去大約三十多歲,介於青年與中年之間。
他相貌俊挺,頭髮烏黑,臉上沒什麼皺紋,散發著成熟的魅力。
然而今天,他的法令紋明顯加深,眼角也多了幾條細紋,頭上更多了幾縷銀絲。這樣子雖然並沒有損害他的個人魅力,但這種突然的蒼老的確很不正常。
“嗯?”荊承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額角,很快就放了下來,“這不重要。”
他踱到許問身邊,去看他手裡的盒子,揚了揚眉:“孫博然的東西?楊木巧學完了?”
“你怎麼知道?”許問愣了一下。
荊承笑而不語,這表情配上他現在這個樣子越發讓人感覺到神秘。
“孫博然是誰,是雕刻這個雀替的工匠的名字嗎?”關於班門世界和這座許宅,許問心裡有一萬個疑問,但他知道荊承是不會回答他的。
“是。孫博然擅長描繪情景,人物生動宛在故事中。以你現在的能力要修復它……有點難。”
荊承用手在盒面上輕輕一點,退後一步,無聲無息地又消失了。
許問皺起了眉頭,低頭看看殘存的雀替,又看看荊承消失的地方。
有可能是知道他的實力還不夠,這段時間荊承一直沒有催促他趕緊修復這座宅子。現在他的外表發生變化,會跟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許問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不管是不是,他現在還是處於學習準備階段,離真正可以修復許宅還遠得很。
一口不可能吃成一個大胖子,他只能慢慢來。
倒是手上這件雀替……照荊承的說法,他的能力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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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之都是要做的,荊承的話對許問來說毫無意義。
許問很快就把他的事情拋在了腦後,來到工作室開始進行修復的準備工作。
這個雀替雖然是建築的一個構件,但現在只有這一個構件存在的情況下,它跟建築沒了關係,幾乎等同於一個擺件。
作為建築構件進行修復的時候,主要注重的是恢復它的功能性,讓它能夠完成加固、支撐等原有的功用,為此可以犧牲一定的外表的美觀性。
木器擺件就不一樣了。
它的裝飾性更甚於功能性,要求補充缺損、還原外觀。
這樣修復的難度當然大過前者。
在正式修復之前,許問已經做好了準備,連還原圖都畫好了,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問題能難得住他。
連天青教過許問修復木器的全過程,許問還覺得不放心,正式動手之前先提筆把修復流程和要準備好的材料工具全部寫了一遍。
連天青沒這樣要求過他,許問這樣做純粹是出於個人良好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