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沒有站住,反而走得更快了。懷勇掙扎起身去追。
玉秀也虛弱到了極點,沒走出多遠就被黃大炮追上了。女人見逃不脫了,便使媚功。這是女人的絕活。
“長官,是我呀。”女人聲音嬌滴滴的,而且以目傳,遺憾的是在夜色中懷勇沒看著。
懷勇聽出了聲音,也看清了身形,喝問道:“你幹啥去?叫你站住咋不站住?”
“我去解個手。”女人的聲音越嗲。女人在關健的時刻會使出“殺手鐧”對付男人。玉秀雖說兇悍,但也是女人,自然懂得怎麼對付男人。她這一招還真靈。
懷勇將信將疑。
女人見“殺手鐧”起作用了,又嗲聲嗲氣地說:“長官,我憋得很,讓我去吧,求你了。”
懷勇疑惑道:“你不會騙我吧?”
“我哪敢騙長官。”
“怕你跑了。”
“我走都走不動了,還能跑了。”
“你就在這達解手吧,我看著你。”懷勇壞笑起來。
“長官,你不嫌臭?再說,有人看著我也解不出來。”女人沒有惱,羞澀地笑著,解除了懷勇的戒備心。
懷勇擺擺手:“去吧去吧。”
女人轉身就走。懷勇忽然感到不對,這些日子缺吃沒喝的,他幾天沒拉沒撒了,她還憋個啥呀,莫非她在撒謊別有企圖?他警覺起來,喝道:“站住!”
玉秀見詭計被識破了,跑了起來。懷勇知道受騙了,急追上去,倆人扭打在一起。
玉秀哪肯甘心再次落網,做垂死掙扎。她象一隻逼急了的兔子,死裡求生,牙齒和指甲都一齊使勁。
懷勇好像一條疲憊已極的獵狗,有點招架不住對方的進攻,大口喘著粗氣,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
梅仁厚瞧在眼裡急在心中,想快步上前幫助黃大炮一把,怎奈力不從心,只覺得腳下好象踩著棉花一般,兩腿軟,身子飄,搖搖晃晃,似在波濤洶湧的浪尖上行船一般。
情急之中他盡著力氣喊了一聲:“老劉,快起來,有情況!”一個踉蹌撲到在地,眼睜睜地看著懷勇和玉秀撕打。
懷勇漸漸力不能支,被玉珍撲倒在地。玉秀也筋疲力盡,張口咬住了懷勇裸露的肩膀,把全身剩餘的力氣都使在了牙齒上,懷勇痛歪了臉,兩隻手胡抓亂挖,玉秀任憑他撲騰,死不鬆口,懷勇的右手突然觸到了腰間的匕首,他扭曲的瘦臉顯出猙獰兇殘之相,一咬牙,使出全身力氣撥出匕,頂著玉秀的軟肋紮了進去。
玉秀鬆了口,口張得老大,尖厲的牙齒掛著幾滴血珠,嘴唇哆嗦著,卻沒有叫出聲來,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倒在了一旁。
這時,劉忠義一夥聞聲都奔了過來,圍住了已經斃命的玉珍,面面相覷,不明白生了什麼事。劉忠義急問:“出了啥事?”
“狗日的要跑。”
劉忠義踢了一下玉秀的屍體,笑道:“三號沒給你使美人計?”這個時候他還沒忘跟懷勇開玩笑。
懷勇悻悻道:“她能不使麼?”
“你將計就計了沒有?”
剛才的殊死拼搏已經使懷勇筋疲力盡,他沒心思跟懷勇開玩笑,罵了一句:“狗日的就是把褲子脫了,我也沒那個心思了。
懷勇也覺得有點頭暈目眩,閉住了口,想省點力氣。
懷勇掙扎起身,撥出了匕首。一股蚯蚓似的血液從玉珍皺的肚皮流淌下來。一夥人瓷著眼看著那“蚯蚓”往沙地上蠕動,用乾的舌頭舔著乾裂的嘴唇。
突然,懷勇瘋了似的撲在玉秀的屍體上,嘴對著刀口拼命的吮吸。等他抬起頭時,一張絡腮鬍臉似刺蝟一般,嘴角和鬍鬚上沾著斑斑血跡,一對大眼珠子也被血浸紅了,充滿著餓狼食人時才有的兇殘之光。
一旁的人最初都是一怔,瓷著眼看著這駭人的一幕。稍頃,都明白過來,瞬間眼裡都放出兇光,七八把槍刺從不同的方向捅向玉珍的屍體,隨後似一群餓狼撲了上去,兇饞的嘴對著刀口,貪婪拼命的吸吮。
爬在沙地上的梅仁厚被這駭人的一幕驚呆了,他一時竟弄不清那是一群人還是一群狼!他已經沒有氣力去制止部下非人的行徑,竭盡全力地喝喊:“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可此時誰還聽他的,就連劉忠義也那樣幹了起來。這群人已經不是人了,他們在乾渴飢餓的折磨下變成了一群野獸。
梅仁厚的喝喊在荒漠上顯得軟弱無力,猶如蚊蟲嗡嗡。 極度虛弱的他經不起這慘絕人寰的刺激,又氣又急,一下子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