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朝顏的紐帶就是那盞長明燈,現在,長明燈就在玄誠子的手上。
只要毀了那燈芯,陸朝顏這具肉身必死無疑。對於那股力量來說,是滅頂的打擊。
這也是桑伶離開邙山霧林,前來天道宗涉險的原因。
桑伶喟嘆一聲,直接告訴了玄誠子真相:
“玄誠子,其實陸朝顏早已經死了,你如今復活出來的不過是個怪物,難道你就一直沒發現她身上的異常嗎?”
玄誠子的眼皮都沒動上一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倔驢樣。
謝寒舟直截了當:
“師父,看在師徒之情,我願意留你一命,只是長明燈,我必須摧毀。”
玄誠子一怔,不敢置信地看了謝寒舟一眼,在巨大的痛苦折磨下,他還是反應過來,謝寒舟想要做什麼。
“謝寒舟,朝顏是你的救命恩人,白眼狼你竟然恩將仇報!”
“救命恩人?五百年前真正救下我的是林伶,陸朝顏不過是搶佔了別人的功勞,打著救命恩人的旗號,予取予求罷了。”
謝寒舟看也不看他,回答迅速。
桑伶吃驚地去看謝寒舟,她從未講過,他怎麼知道這件事?
謝寒舟立即捕捉到這道視線,微微蹙眉,暗恨自己嘴快。
如今,桑伶還不知道她返回五百年前時,自己因為曾將神識附在小黑貓身上意外被拉去了靈魂,所以對於過往的誤會全部釐清,自己自然清楚陸朝顏不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這事並不光明正大,不能被桑伶發現。
他目光飄忽了一瞬,難得有些心虛,立即住了嘴。
玄誠子卻將他不過多解釋的意思當成了被那個妖女迷惑得糊塗,被氣得身子幾乎都在顫抖,大呼道:
“朝顏親手救下的你,怎麼不是!謝寒舟你就是忘恩負義,你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將你帶到我的面前。林伶不過就是一坨爛泥,還是卑賤的妖族,竟是將你迷得三魂忘了七魄,竟然敢來算計你的師父!你狼心狗肺!”
謝寒舟不欲多說,只怕自己掉馬甲,冷笑一聲嘲弄道:
“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師父都要翻出來,是為什麼?是想要混淆視線,還是想要趁機逃脫?”
被人點破,玄誠子藏在袖中想要反抗的手立即停住。
誰料!
下一秒,一道犀利靈氣猛然刺來,刷的一下他那手腕的手筋竟是被猛然割斷。同時,絕靈符隔空畫上,竟是隔斷他想要自行修復的靈氣。
玄誠子難以置信,只感覺那手半點都使喚不到。電光石火間,竟是選擇用上另一隻手,不管不顧就要反抗。
措手不及間,另一隻的手腕也被謝寒舟同樣切斷,再難感知。
一時間,竟是雙手皆廢,再無反抗的餘力。
玄誠子恨得目眥盡裂,咬牙切齒。他像是徹底絕望,下一秒便發出更多的咒罵,吵嚷不休。
與此同時,腰間的通訊玉佩,忽然閃爍出一道微茫,不過一瞬,與反射出的刺眼陽光別無二致。
遠處,傲薇真人眉眼一動,餘光掃向了桑伶和謝寒舟的位置,卻是嘴角一扯,沒有多言。
此時,場中一時間是喧鬧嘈雜至極,都是玄誠子不絕於耳的骯髒咒罵,活像個鄉下村子裡被逼急的老頭,躺在鬧市撒潑的樣子,簡直與從前還算仙風道骨的模樣,大相徑庭,不忍直視。
聽著這比號喪還要難聽詭異的聲音,桑伶搓了搓雙臂,實在是雞皮疙瘩起了一堆。
不過,她卻沒什麼心軟,今日要不拿到長明燈殺不了“陸朝顏”,她和妖族就再無明日。
那東西知道自己戲耍了祂,接下來的手段只會更加狠絕,自己可軟不了心腸!
片刻後,玄誠子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可他即便是捂住胸口,痛得慘叫連連,可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桑玲見他痛到暈厥過去了三次,被自己用冷水澆醒,卻還是繼續忍受,不肯說出長明燈的所在,便明白他這個人心性堅韌,絕不服軟。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