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而且這種趨勢,讓她根本就不能開口,她擔心先出來的不是話,而是無數的鮮血。
她閉緊了嘴巴,不想在謝寒舟面前示弱,一邊吩咐溯洄之鏡抓緊時間檢查修復心臟,一邊將那種想吐血的感覺放在了謝寒舟的話上。
他說,鬼市如今陰謀粉碎,所以劇情力量減弱,出現了縫隙?
所以,剛才那突然響起來的“咔嚓”聲,便是因為這件事?
那今後,這世間的事情便可以控制,再不用被劇情左右了?
彷彿是一錘定音的事情終於在此時真相大白,桑伶前兩次的死亡真相被徹底披露。
可她的臉上除了一片慘白,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鏡能如潮水般開始維繫起那脆弱不堪的心脈,桑伶才感覺那窒息的感覺好上許多。
一會,溯洄之鏡見心臟恢復了正常,便將鏡能用到其他重要的地方去。
桑伶終於緩過了氣,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推開了謝寒舟。
謝寒舟沉默推開半步,可手臂依舊像是鐵箍,將人牢牢禁錮著,不想放開。
桑伶忍不住蹙起了眉,儘管傷勢讓她的聲音沒多少威脅力,其中的冷漠和陌生卻是呼之欲出,她說:
“謝寒舟,你覺得那股力量是什麼?”
謝寒舟一時沒有聲音,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看著那眼眸空空沒有多餘的痛苦或者是欣喜,湧上心頭的便是一種失落感。
從前那力量強大,他根本無法親口告訴桑伶真相,如今他能說了,他能解釋了,卻還是一樣的結果。
一種期盼已久的事情徹底落了空,湧上心頭的卻不是失落和挫敗,而是一種比身上的傷口更深更痛的不甘心,那種摻雜著痛苦悔恨還有嫉妒的情緒在瘋狂撕裂著他的身體內部。
幾乎是撕成兩半。
他的眼神中沉默翻騰著無數鉛雲,黑壓壓的一片,彷彿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一般壓抑窒息。
那箍在桑伶的手慢慢上移,順著耳畔,沿著下頜角捧上了她的臉。
也就在此刻,他終於看清桑伶的臉色。
那是一張發白透明的臉,連同唇色都是青色慘白的,呼吸微弱,像是個死人。
他瞳孔一縮,想要做的事情立即被強烈的感情壓下,他直接扣上了桑伶的手腕,指下心脈快到近乎像是摁上了不斷彈跳的皮球。
“阿伶!”
“嗯?”
桑伶此時只覺得自己還好,看著謝寒舟眼瞳中難以掩飾的震驚和驚慌,反而被嚇了一跳。
“我是怎麼了?”
謝寒舟抿緊了嘴唇,一張臉迅速冷靜下來,氣息卻在此刻變得強大驚人起來,他在強壓住情緒。
只有這時,謝寒舟才突然有了幾分從前的樣子,靜默冰寒冷靜自持,不過一切都是外人看到的表象。
他其實在發怒,還是盛怒。
桑伶蹙著眉,想要去問自己身體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不想,下一秒,謝寒舟腰間的通訊玉佩猛然亮起,接起後,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謝師兄,陸朝顏陸師姐竟然起死復生,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