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伶拍了拍他的腦袋,解釋道:
“意思就是,這個兇手是這戶人家認識的人,他沒有用蠻力進入屋子。”
小黑貓微微一驚:
“喵?”
桑伶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點了下頭,看向了院子裡正圍著老關叔開口勸慰,還未散開的村民們,露出一點冷笑。
“什麼妖族害人,不過是一場張冠李戴,栽贓嫁禍的戲碼。”
桑伶重新又檢視了一遍內室的情況,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原本她以為內室的凌亂是因為男主人和對方打鬥的原因,如今再看,卻是對方翻動財物的結果。
不過,兇手確定是誰,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看了眼天色,陰沉沉的似乎馬上就要變天的樣子,桑伶對眾人提出離開的意思。
老關叔被眾人勸過,此時心神已經回籠了許多,他謝過大力提出送仙師回城的好意,自己邁著顫巍巍的步子過來送桑伶。
到了村外,身後沒了眾村民的目光。老關叔立即停下腳步,迫不及待開了口:
“仙師叫我單獨見你,是有什麼指點。害我小兒一家的真兇,現在就要去抓了嗎?”
剛才桑伶給了對方一個眼神,老關叔馬上明白過來,才堅持過來相送。忍了一路,不過是按照仙師提前叮囑,一顆心油煎一般,哪裡還等得住。
桑伶看著面前這雙已經流過太多淚水的眼睛,忽然有些不忍心。
老關叔拄著柺棍的力道加大,穩住了身子,沉聲道:
“仙師就說吧,老漢還撐得住。”
小黑貓拍了拍桑伶的脖子,示意讓她將真相直接說出來吧。
桑伶嘆了一口氣:
“做這事的不是妖族,而是人。他為的是求財,接下來請您看好家中財務,等對方露出馬腳。若是對方敢硬來,或者您一直沒有發現兇手是誰,都可來尋我幫忙。”
字字句句轟然炸開,老關叔沒想到一場禍事,竟是如此的真相,一張臉紅紅白白,身體顫抖不停,最後竟是閉緊了雙目,許久才緩慢睜開,一張臉幾息間已經老了好幾歲。
“原來如此?”他苦笑一聲:“今晨,我上山給我孫兒採果子吃,因為村子裡孩子多,我昨夜答應了這孩子今天一定給他採到,便早早上了山,沒想到竟是躲過了這場人禍。若是我死了,那這個人不就可以逍遙法外。一切真是天意,天意啊。”
桑伶趁機勸道:
“是啊,所以您要撐住身體,一定要等到對方露出狐狸尾巴才是。這次對方處心積慮,故意扯出妖族來掩蓋真相,絕對是心機深沉之輩,需要小心為上。”
老關叔人老成精,初見時的遲鈍早就不見,現在一雙眼睛已經因為仇恨重新放出光來,亮得驚人:
“仙師的好意,老漢心領了,我會好好活下去,親手抓住那個兇手。”
桑伶見他眼中死志漸消,便明白對方是真的轉過來了,心下一鬆:
“屍體可以收斂了,剩下的若是您有需要的話,可來城中茶鋪尋我,那開鋪子的老漢與我相識,您說找一位專門捉妖的仙師,他便明白。”
“多謝仙師。”
老關叔顫顫巍巍地又想跪下道謝,桑伶趕緊避開,同時手下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不經意將銀錢塞進了他的懷中。
“該走了,若有需要,再來尋我。”
她向後遙遙揮手告辭,映在一片山景中,像是仙人一般翩然絕塵。
老關叔慢慢目送仙師離開,收穩了心神,慢慢挪回了家中。
村民已經散得差不多,只剩下幾個精壯小夥和大力一起等在門口。
大力趕緊迎了上來:
“老關叔,仙師怎麼說?我們能不能收斂發喪啦?”
老關叔看了一圈眾人,大家面上的神情都是差不多,他暫時看不出什麼,只能慢慢轉頭看向了屋內,頓了片刻,慢慢才點下了頭。
人群中一個人嘴角露出一點嘲諷,轉瞬即逝,馬上變成了周圍人一般的沉痛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