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故事(四) (第2/2頁)

“你沒聽大俠提及蔡老賊麼,想是那麼多年前的事了,你燒一百部往生經也無用!”

……女子等著眾人為劍客擔心完,才笑道:“你們放心,他至今都活著,只是方外之人,塵緣已斷,我不便透漏名諱就是了。”

此語一出,又是一片抽氣聲,這個說如何大俠成了緇黃(黑衣和黃衣,指和尚和道士)?那個問是不是你那有病的朋友做的好事?紛紛討大俠寶諱,要回去立上長生牌。女子當不住眾人苦問,只好透露一個“嶽”字,餘者再不肯說。大家見她嘴巴嚴實,斷斷強逼不得,就斷了妄想。

女子側頭看窗外,說:“雨快停了,長話短說罷。那劍客為民如此,我朋友焉有不解囊的,約定每月初在無定崖等他,將一月嫖資盡送與他賑災。那劍客終究也沒能落出俗套,一來二去的竟生出欲心,在得知我朋友的身份後,更是不可自控。可是……我朋友病了,他愛人,又不會愛人,那驕傲劍客眼見無望,灰心之下從此參悟玄黃,做了尋仙之人,誓言永世不復相見。”

故事接近尾聲,大家還是有點懵,這個故事不是說愛恨的嗎?雖然瀰漫著一種說不清楚的酸澀味道,但是話沒說透啊!“為何無望?你那朋友幹了什麼?”又為劍客痛心,反而問她:“到底得的什麼病?可能醫得好?”

女子搖頭嘆息:“我朋友對那劍客的心腸,一言難盡,似友非友,似愛似憎,連我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他遠離還是接近。至於那病,便是故事點題之處,區區醫藥之家,未食五穀先食藥草,懸壺多年,所見痼疾沉痾何止千百,唯獨這位朋友的病,不僅我束手無策,就連醫聖在世,也只能聞之迴避,見之遁走。

“何病?乃相思之疾,情深之毒,此二者無形無相,無醫理可循,無醫書可鑑,世上殺心奪魂於無形者,當數之最!”

眾人譁噪,驚、疑、怒、悟各種表情都現在臉上。“依你說來,貴友竟不是薄情,反是深情之至了。”

女子聽到諷刺,冷冷一笑:“物極必反,盈滿則虧,原是最常見不過的,難道僅僅因為我的朋友身在風塵,便連最基本的世情規律都不必遵守了麼?”

眾人還要爭執,說她是詭辯之言,只老叟撫須長笑,笑過方道:“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依老朽之見,你的朋友做了一樁大好事呀!擔風荷露、求仙問道之福並非人人可享,須得緣法二字。焉知不是劍客本具仙根,冥冥借你朋友之手,替他斬滅塵緣,方能締結仙緣。”說完,凝目一回,口稱“命理玄妙”,兀自放下銀錢,也不點數,仰天大笑而去。

眾人詫極,眼見他步入細雨中,越行越遠,一抹縹緲身影再難尋覓,猜他歆羨黃老,可惜緣法難求塵緣難斷,故而難入其門,此番情狀,應是悟到了什麼。

冥冥之中有天意,豈知今日在座路人不是他的緣法?

一時間也覺得玄之又玄,然而天意命理終究不能驗證,近於無稽,眾酒客恍惚一回,重起杯箸,酣暢痛飲。

女大夫也抿一口,道:“說得不好,權且罰一罰。雨小了,就此別過罷。”幾個男人還有些東西要討教,攔住她不許出門。

“你們想跳無定崖?那劍客本領非凡尚且九死一生,你們有何能耐?何況這事情是多年前的舊事,財物已經深埋於泥沙底下,斷斷尋不到了。”女大夫說罷,繞開他們就走。

賣酒小哥怔怔的,連忙從櫃檯底下拿出一把紙傘,追出去道:“姑娘緩些仙步,過了我這店便離開京城地界,此去百里少有人家,姑娘帶上這個,以防不測風雲。”

女大夫雙手接過:“贈傘之恩,必當銘記。”小哥見她不推辭,不覺又跟著走了幾步,道:“我聽懂了!”

“嗯?”女大夫一頓,回身道:“說說看。”

“愛極生恨,你的朋友必然深愛過一個人,愛而不得,所以分愛於萬千男子,又遷怒於萬千男子,愛恨交織,作出這許多荒誕之舉來。姑娘的故事很好,本不該罰酒的。”

女大夫無聲一笑,對小哥點頭,“不中,亦不遠矣。”

女子轉身時,一陣風過,將她笠沿下的紗幕掀起一角,小哥驚得睜大眼,好像看到一條疤痕……揉揉眼又看,女子已經行入微風細雨中,衣袂飄飄,足下的連齒屐在石板路上扣出清幽的響聲,白襪纖塵不染。

他打自己一下:一定是看錯了,這樣漂亮的女子怎麼會有創疤!

行至山前,路分兩邊,左可往紫竹山,右可至天璣山。女子望望左邊,迷途難尋,毅然踏上右邊小路。

公子,我有更好的辦法救你。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丘山道人,你既已得緣法,無憂就不來攪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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