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夜,連個風絲兒都沒有,空氣溼度極大,黏黏的粘在身上。彭程拉著貝貝在路燈下閒逛,路燈昏黃的燈光幾欲熄滅,透著老舊的橙黃色,纏繞而柔美,可惜了這樣的美好景緻,他竟然心不在焉。
他們倆手牽著手,彭程還沒有這樣稀鬆的捏她過,像是搭在手上,隨時會鬆開一樣。貝貝看了他兩次,他都沒有發現,終於,他還是知道義哥遇見她的事了,他含糊的問了義哥都說了些什麼,她也含糊的答了他,但她沒說重點。同樣的他也沒有發現她情緒上的變化,這讓她有些懊惱,原本她還以為他會第一時間發現的,他是那麼看得出眼色的人。
兩個人踱到了姑娘家的樓下,同樣昏黃的月光在門前的老樹下撒了片沙粒一般柔和光暈,彭程伸出手在貝貝的肩膀上捏了兩下,輕輕的拍了拍。
“媳婦兒,我也不方便送你上去呀!”他玩笑的說。
文貝貝忽然發現彭程竟然沒有像之前那許多次一樣纏著自己不放,只是叮囑她躺下以後給他打個電話,她看著他的臉,不能確認,他讓她的心裡好像空了出來,沒了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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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彭程一般都只送到小樹林,兩個人越加親密以後,他才開始送她到樓下。第一次到樓下的時候,他還有點偷偷摸摸的,腳跟都不沾地,似乎看見人就能馬上啟動,迅速逃走。
“你怎麼像小偷似的?”姑娘問他,他鬼鬼祟祟的樣子,和她筆直的腰桿是那麼的不相宜。
“我不是怕看見你媽嗎嗎?”他又朝著樓上看了一眼。。
“怕你不走?”
他嗔怪這看她:“我捨不得。”
“你不是要給她當兒子嗎?”和所有女人一樣,她偏要矯情的問他。
“我是她女婿,實在不行才是兒子。”
“那你還怕看見媽媽。”
“我……”
那天說到這裡,彭程頓了一下,就這一下,貝貝就漏掉一次呼吸,她猛然意識到彭程為什麼不願意見到媽媽了,醜女婿怕是也不好意思見丈母孃的,再如何彌補的好,總歸也是補的,他心裡的口子,怕是補不上了。
“媳婦兒,一會再上去吧!”貝貝不喜歡他總這麼說,三個樓圍成的中間的空地,沒遮沒當的,她不大得勁。每一次她都希望彭程不要這樣纏著她,但是他不再纏著她的時候,她今兒似乎更不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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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事情嗎?”貝貝一動沒動,她狐疑的看著他,看了很久,問了這麼一句,她真不確定自己的判斷,但是她覺得,他應該有事兒。
“沒事兒呀!”彭程一口回絕了她,但那聽起來假透了。
“那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貝貝一直不曾移開她的目光,她緊盯著他看,看著他從心不在焉到聽了她的問話後,瞬間閃亮的眼神。之後,彭程開始狡辯,花樣百出,口若懸河,他堅稱自己什麼事兒都沒有,依然會纏住她不放,只是今天或許是男人也有每月的生理週期了,也或者他忘了。
如果沒有接下來的那個電話,或許貝貝真的就相信了男人也有生理週期。只可惜到底是有人給彭程打電話了,而且他看了手機很久以後,在他一次次的回頭,仍沒有接通電話以後,他還是忍無可忍的接了。電話裡的男人稍有點公鴨嗓,他叫了彭程的名字,彭程“哎”了一聲,那是下意識的。
倆個人都不再有藉口讓這件事順利過去了,貝貝以為會是個女的,好在是義哥,彭程跟義哥說了好半天才結束通話了電話,然後他說:“媳婦兒,義哥找我有事,但是我們倆是幹正事,你被生氣。”
彭程摟緊了貝貝的腰,剛剛還放鬆現在放鬆不了了。
“媳婦兒,我知道你膈應他,但是他這回真的能幫咱們,你不喜歡我都不敢接電話了。”
“哎!”貝貝嘆了口氣,之前她從來沒跟彭程說過她不喜歡義哥,儘管義哥總是那樣,穿得像個撲克牌裡的大王。她發誓,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想掩飾她對這個穿緊身褲的胖男人的厭惡,她想告訴彭程,義哥讓她噁心。
“好吧!你去吧!我沒生你氣,我只是很煩他。”貝貝愛憐的摸了摸男孩兒長滿軟塌塌毛髮的腦袋,目光柔和的像是散了光了,對不上焦。
小夥子清秀的小臉上,忽然就笑意濃濃了,不大整齊的小白牙咬了下嘴唇,可愛的晃了晃頭髮:“媳婦兒,義哥就是長得牙磣,人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