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聖四年,是個多事之秋,尤其是六月後,天災人禍層出不窮,大宋朝為之震動不已。
六月中,太原府發生地震,國人死傷無數,舉國同悲。六月底到七月初,太白晝現,即日出後太白金星還能看得見,彷彿天上出現了兩個太陽,這本來是很正常的天文現象,但時人愚昧,不明就裡,以為天降凶兆,頓時人心惶惶,謠言四起。而在八月底到九月初時,西邊的天際又出現了彗星,即掃帚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天際,這也本來是很正常的天文現象,可皇帝趙煦卻以為是星辰突變,惶恐不安,他避離正殿,並損減常膳,連每年一次的秋宴也不敢開了,表示責罰自己的過失,以期消災除難。同時趙煦還下令,要求王公大臣們修身養性,幫助他渡過難關。武植收到這些詔書時,心裡很是鄙視:“這人沒文化真可怕!”
八月,宋太宗趙炅的曾孫,趙宗祐被趙煦封為嗣濮王。九月,趙煦封婉儀劉氏清菁為賢妃。
而到九月時,西夏又加快了進攻宋朝西北邊境的步伐,不斷地派出小股軍隊襲擾宋朝西北邊境,劫掠邊境民眾,宋夏戰爭在不斷地升級之中,緊張的氣氛一直籠罩在西北邊境上空,久久聚之不散。
而這些,除了太原地震時,武植捐了二千貫錢之外,其他的都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唯有冷眼旁觀,靜觀其變。
重陽節登高望遠後,秋風漸涼。
這天申時初刻,武植正在縣衙二堂查閱馬班頭統計上來的尉氏縣治理資料,總體情況良好,宇文瓊大人率領大夥做了很多實事,收效不錯,武植看了也是滿意。
邊辦公邊品茗,武植剛飲完第三杯茶時,只見二虎急匆匆地跑過來,說家裡門外正有三個人來找他,其中一個少年還口口聲聲地說是來找師父的。武植的家人已經被眾衙役們所認識並熟悉了,出入縣衙就像在家裡一樣自由。
武植聽罷,心中一動,連忙起身出門,趕往家裡。
待他和二虎趕到家門前時,遠遠地就發現,來的正是索超一家三口!
只見這三人身上揹著眾多包袱,神情憔悴,正焦慮地站在家門前的石階旁,翹首以盼。
“師父!”索超眼尖,見到武植從前面過來,驚撥出聲,急忙丟下包袱,興沖沖地跑到武植面前,躬身俯首,給武植行了個大禮。
“你們怎麼來了?”武植見到索超一家,也是驚喜交加,忙扶住索超雙臂,怡然一笑,激動地問道。
“見過大人!”索超正想回答,此時他的父母索延慶和楊氏走過來,躬身行禮,敬畏地跟武植打招呼,誠惶誠恐。
“見過大哥大嫂!”武植見狀連忙鬆開扶住索超的雙手,也躬身給他們行了個禮,笑著說道。
“不敢當!不敢當!大人言重了!”武植的回禮和一聲“大哥大嫂”把索延慶和楊氏嚇得夠嗆,手足無措了。武植雖然是索超的師父,可他們哪敢跟知縣老爺稱兄道弟啊!
“好了,我們先進去吧,到家裡再說!”武植接過索超身上的包袱,領著索超三人從大門進入家裡,二虎乖巧地跟在後面,幫著拎三人放在地上的行李。
“哇!師父的房子真大!”索超歡欣雀躍地跟在武植身後,東張西望,尤為興奮,時不時地驚撥出聲。索延慶和楊氏也像劉姥姥初進大觀園般,驚歎中還隱隱湧起一份憂慮,他們不知道武植能不能收留他們一家子。
待來到正廳,坐定,武植吩咐二虎上茶後,隨之叫他去召喚武修、鳳娘、金蓮等人過來,自己則跟索超一家三口敘話。
經過打聽,他不禁氣惱異常。原來,自從武植在大名府收索超為徒離開後,韓秀雖然不再去找索超和他母親的麻煩,卻打聽到大名府府衙中的捕快索延慶正是索超的父親,於是指使大名府府衙的捕快班頭對索延慶百般刁難,後來還藉故開除了索延慶,並且揚言,要是索延慶不把妻子楊氏送到他韓秀的床上,他會讓索延慶一家在大名府毫無立錐之地!胳膊擰不過大腿,萬般無奈之下,索超記起武植臨走前說的話,於是提議一起到京城來投奔師父。三人趁夜悄悄地逃出大名府,經過千里跋涉,歷盡千辛萬苦才來到了京城,細細打聽後發現武植竟然是京城的大名人,可惜已經不在京城了。三人無奈地在京城盤桓了幾日,索延慶畢竟在官府裡做過事,知曉其中的關係,花點錢賄賂了一個吏部官員後,才打聽到武植已經調到尉氏縣去當縣令了。於是三人又急匆匆地從京城搭乘牛車,受盡顛簸趕到尉氏縣,找個路人一打聽,武植的大名很多人都熟悉,人家就直接指明瞭道路,三人就這樣很快找到了武植家裡。
此時,三人身上的盤纏已經花光,身無分文了,所幸找到了師父武植,要不然索超一家三口就只能流落街頭忍凍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