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了眼兵器,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包拯眉頭一皺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般搖頭有點頭,究竟是何意?”
黑衣人說:“大人有所不知,這把兵器是小的前幾日在江邊所拾,因覺用的還挺順手,便拿來傍身,平時裡抓抓魚蝦也挺不錯的。”
包拯怒喝一聲:“大膽狂徒,滿嘴胡言亂語,如今本府給你機會坦白,你不珍惜,須知日後再想悔改,為時已晚。”
黑衣人忙匍匐在地,語帶哭腔地說:“大人冤枉,小的所言句句屬實,若大人不信,小人願和那姑娘當堂對證,不然,小的雖賤命一條,但也不能就此憑白無故受此冤屈。”
包拯冷冷地說:“你既如此冥頑不靈,本府給你機會你不懂得珍惜,也罷,本府就暫且將你收監,待本府查到證據後,再與你對證,是非黑白定不容你狡賴。”說罷,揮揮手,讓人將其帶下。
這時,王朝來報,說盧大俠來找展大人,展昭面上一喜,看了包拯一眼,包拯點了點頭,展昭便快步走了出去。包拯又吩咐飛飛和小西暫且下去歇息,待二人走後,才和公孫策商議起案情。
展昭快步走出驛站,看見盧芳便問:“盧大俠可是有好訊息?”
盧芳看了看四周,輕聲對展昭說:“不錯,人已救出,此刻正在酒坊休息,四弟暫無生命危險,只是受了重傷,拙荊正在醫治。”
展昭說:“住在酒坊可還安全?”
盧芳答:“無妨,有五弟在,大可放心。”
展昭說:“既如此,不如先隨我進去回稟大人詳情,你看如何?”
盧芳點點頭,表示應該,便隨展昭去見包拯。
包拯正和公孫策商量如何對付那黑衣人,見展昭去而復返,後面還跟著個盧芳,料想必有事情發生,便問道:“展護衛,發生什麼事情了?”
展昭答:“回大人,盧大俠已將蔣四俠救出,此刻正在酒坊救治。”
“哦?”包拯不禁喜出望外,“如何救出?”
盧芳遂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包拯,原來,盧芳和展昭、白玉堂分手後,便就在縣衙周邊蹲守,直等到昨晚深夜,忽見縣衙後院隱隱有火光,忙走近細看,只見縣衙大門仍是緊閉,但裡面卻傳來陣陣嘈雜聲隱約夾雜著婦人的驚呼,盧芳仔細辯聽之下,確認是後院著火了,他便悄悄走到後院圍牆處,想趁亂翻進去看個究竟,正在此時,就見後牆忽然橫空飛出一個人,他忙伸手接住,仔細一瞧竟是四弟,只是,此刻的蔣平身上諸多傷口,雙目緊閉,臉色暗淡,盧芳憂心之下不及細想,連忙將人背了回來,待回到酒坊,方想起還有個殷清未見蹤跡,便出門找了幾個丐幫中人打聽情況,可是竟沒人知道殷清的下落,無奈,盧芳只得再回到縣衙後院處等待,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出來,眼見火已撲滅,天色也以大亮,盧芳唯恐被人發現引起懷疑,才不得不先回來,思來想去還是要請包大人相助,打探一下殷清的下落。
包拯聽完盧芳的敘述,心情起伏,久久無法言語,他平日最是看中法理,但今日之事,他明知盧芳等人的所作所為有違法紀,可是,這的確是找到人的最快法子,倘若按照他的那套先找證據再救人的法則辦事,說不定蔣平早已沒有命在,但認同並不代表自己也要做出同樣的事情,並不代表自己也要違心地讚美這樣的方式,他做不到,他仍堅信,這世上只有法度才是制衡世人行為的唯一準則,於是,包拯只淡淡點了點頭,表示這兩天正準備去趟松江縣衙,屆時會藉機向嶽奇打聽情況。
盧芳叫包拯反應冷淡,頗覺無趣便起身告辭,展昭遂起身相送,走出客廳,盧芳忍不住問展昭:“展兄,你說包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展昭跟隨包拯多年,他的脾氣性格自己早就瞭解,包拯會有如此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見盧芳語氣中隱有埋怨的意思,忙說:“盧兄切勿誤會大人,大人為官多年,唯法至尊,我們為救蔣大俠,無端放火燒了縣衙後院,已觸犯了大宋律法,大人不追究,已是網開一面了,不過大人既然答應幫忙打探,就一定會查出殷清的下落,盧大俠大可放心。”
盧芳嘆了口氣說:“這不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嘛,若是有光明正大的法子,我們還費那麼多心思做什麼?包大人也忒……,等包大人去打探,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展昭明白盧芳的意思,但這就是江湖和官府的區別,江湖人義子當頭,做事全憑個人喜好,自由自在,而官府做事受諸多法條轄制,言行舉止講究進退有度,兩者之間的確是大相徑庭,這條鴻溝,恐怕是永遠無法跨越,展昭夾在兩者之間,有些苦也只能默默吞下。
展昭淡淡一笑,看著盧芳說:“盧大俠若信得過展昭,就暫且安心回去照顧蔣兄,大人還等著問蔣兄一些問題,其他的就交給展昭來處理。”
盧芳自是信得過展昭,見他這麼說了,也不好多說什麼,便抱拳行了個禮回酒坊去了。
當夜,展昭一身夜行衣,偷偷溜出了驛站,往縣衙發現跑去。
公孫策和包拯坐在客廳裡,默默喝著茶,包拯將茶盞輕輕往桌上一放,說:“想必展護衛應該有所行動了。”
公孫策忙起身道:“展護衛會如此做,學生一點都不覺奇怪,像展護衛這樣人在官門,卻仍不失赤子之心,不愧南俠二字,難怪會有那麼多江湖俠士願意幫助他。”
包拯被公孫策說的不覺失笑,開玩笑地說:“難道本府在你們的眼中竟是如此迂腐之人?”
公孫策笑著說:“大人為人豁達開明,談何迂腐,只是立場不同,可能行事方式就會有所偏頗,但殊途同歸,大家的本意都是一樣的。”
包拯但笑不語,過了一會,微嘆口氣說:“罷了,但願展護衛此去一切順利。”
公孫策低頭輕抿口茶,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