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姨娘親自考了三個女娃,都識得規矩,而且經過半年的調理,身子骨慢慢長開,麵皮變白了,面板變得細膩了,嬌小玲瓏的身體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鳳姨娘覺得很滿意,希望這幾個雛能撐過一段時間,只要女兒能順利生下世子,一切都好了。
鳳姨娘便讓人將琴秀青竹斐心三人弄上馬車,送給七小姐當丫鬟。
馬車咕嚕聲連綿不絕地敲擊在三人心上,有惶恐的,有期待的,也有畏縮的。
她們都是被家人賣給牙行的,她們的出路不是被妓院老鴇買去,便是被賣給鰥夫或者殘疾娶不到媳婦的男人,能被賣進大戶人家當丫鬟已經是上上籤了。
只是她們全然想不到自己竟然一來就成為已經出嫁小姐的陪嫁丫鬟!
經過一年半的相處,三人已經很熟悉了。
琴秀和斐心兩人都被調教的玲瓏剔透,青竹除外,不知道為什麼,總給人反應比別人慢半拍的感覺。
琴秀和斐心兩人開始在那裡低頭熱切而期待地談論著未來主子,以及她們這半年在府內聽的關於僕役世界中“大丫鬟”的傳說。
她們的奮鬥目標便是能夠成為主子身邊得力助手,輔助掌管內院的大丫鬟。
青竹坐在兩人對面,身體倚靠在車廂上,神情木木地看著隨著撩動起來的馬車簾子,撩動間,就會露出窗外一閃而過的精緻。
青竹……不知道是車廂震動的原因讓視線也隨著一震一震的,間或的,就有一些間斷的畫面從一片近乎空白的腦海中跳出來。
自從一年多前被泰安侯府買做丫鬟調教,有了真正的名字那一刻起,青竹才感覺到自己一片空白的識海中終於有了一些“記憶”。不過每當她想要繼續思索時,身體便會因為孱弱而發出抗議。
她本能的覺得自己正在經歷的一切都有一種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覺,可是仔細思索卻不得要領。
青竹想,既然因為身體太弱而無法將識海中空白掩蓋下的記憶找出來,那麼便將這一年多生活點點滴滴記入識海中。
在泰安侯府中,她們雖然只是買來的小丫鬟,一邊學習大戶人家各種規矩一邊做事。不過侯府卻從來不會在生活上剋扣她們,每天都有大白饅頭大米飯。所以原本瘦弱的像豆芽菜的身體慢慢長開。而隨著身體逐漸長大,變強,青竹感覺到自己的意志力貌似也強大了許多。
再次觸碰塵封的記憶時就有了些許鬆動的跡象。
丫鬟,通房……兩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畫面中,還有一個身形高大健碩的男人身體,在兩具嬌小粉嫩的身體上……有尖利的斥罵,哭叫,……沒有聲音,赤果果的,對於她來說明明會很陌生甚至是很羞澀的場面,可是卻在她心中蕩不起絲毫漣漪。
畫面再次一轉,出現一個新的面孔…哦,不對,也很熟悉……那,那不正是她的樣子嗎?!
“青竹,青竹——”一個清亮中略帶尖銳的聲音刺破青竹眼前的畫面,她驀地偏過頭看向兩人。
琴秀笑嘻嘻的看著她:“青竹,就在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啊?是不是已經在想著未來服侍怎樣的主子啊?來的時候聽田媽媽說,我們都是過去服侍七小姐的……”
斐心聽了,俏臉一紅,低下頭。如果這正是能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沒有哪個啥子願意錯過。
不過斐心還打聽到一件事,那就是在她們之前,鳳姨娘已經從安牙婆手中買了幾潑小丫頭了,都是十二三歲的樣子。難道那麼多丫頭還不能服侍好七小姐嗎?還是說……
青竹隨著琴秀的話音轉過來後,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她。琴秀被盯得很不自然,“看什麼看,真是的,一個木頭人樣……”
青竹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晃動的車廂簾子。
她發現只要自己很專注地看著某樣東西,有節奏和頻率地晃動,眼前便會出現那些支離破碎的沒有聲音的畫面。
莫名,她覺得這些畫面對自己很重要。
馬車突然停下,青竹身體猛地往前摔去,原本撐在窗欞子上的手,在往前摔的過程中手從毛糙的窗欞子上面抹過。
青竹頓時感覺手上傳來火燒火辣的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