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梓箐此時腦袋中不知道是一片清明還是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的真的不是那種搞政治的料,空有高階演技。
她想的很簡單,現在她透過蘭荷雁雪四人將整個汙濁的官吏清理的一遍。相當於國家幾十年的所有積蓄都到了她的手裡,如果只是用尋常的抄家,風未動聲便到了他們耳邊,即便將他們的宅子翻個底朝天也不一定能找出貪沒的銀子。所以還是用這招釜底抽薪最爽。
律法治不了,官面文章做不過,直接來陰的。
輕細的腳步聲,如一縷風一樣掠過長長的迴廊,進入大殿。
和原主記憶中的太和殿一樣,周圍是層層垂下的明黃色紗幔,中央六根立柱支撐高高的穹頂。
鍍金的立柱中央用帷幔隔起來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
在絕大多數時候皇帝都是在這個地方召集大臣議事或者起居生活,名曰修煉。
原本已然豁出去,大不了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臨了,當梓箐隱約透過帷幔看到在那石臺之上端坐的人影時,她心中竟有了一絲彷徨。
原來,要改變一個制度完整的國家是這樣的難。
難道要廢掉這制度之下所有的人?
這可不是上一個任務世界那般簡單。這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完整的世界觀,妄動,恐怕就會天下大亂。
所以,這個改革……恐怕還的一步一步的來。
“皇上——”梓箐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自己是維持原本的關係,自稱“奴才”呢還是直接叫“我”?如果是奴才的話,他為君為主就有對自己生殺予奪的權利,自己是從還是不從呢?
靜默,片刻,身後響起勤王的聲音。
領頭的正是朱七,他看到梓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就將梓箐圍了起來。
梓箐站在原地,一步都未挪動。看著朱七,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都推下去,讓楊安留下來說話。”帶著些許慵懶的聲音在大殿中徐徐響起。
“皇上——”
“出去——”
錦衣衛頃刻間如潮水般退去。
大殿中再次恢復先前的那般靜謐,旁邊地漏間或響起一聲叮咚水聲,在空曠的大殿中生出幾分清幽之感。
梓箐想了想,她狀若在袖袋中掏摸,拿出厚厚一沓紙張,上面密密麻麻記錄了這一個多月來四傀儡收集的貪官上下勾結的資料。全國上下,九成以上的官員都在冊上。
梓箐站在原地,雙手託在身前,恭敬地說道:“皇上,這是屬下任欽使之職在外收集到的資料。皇上為天下人之君,還望皇上為天下人做個主。”
紗幔撩動,一雙赤腳從臺上拾階而下,身上竟然是一身寬大的道袍,上面繡著陰陽魚,行走間衣袂袍角翻飛,竟有幾分飄逸之感。
赤腳到了梓箐面前,袍袖撩過,手中的紙張被對方一把抓了過去。動作十分隨性灑脫。
朱熙並不在意梓箐是站在他面前,拿著那沓紙就開始一頁一頁的看起來,他看的速度很快,從最開始一眼掃過到最後逐字逐行地細看,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狂躁的氣息在他身上狂飆。
驀地,他偏頭看向梓箐,揚了揚緊拽在手中的紙張,神情陰騖,語氣變得陰沉“這些,你究竟是怎樣得到的?讓我怎樣信你?”
梓箐隨口應道:“如果只是屬下,當然不可能在短短几個月內將朝堂內外上下官員之間的關係和利益糾葛摸的這麼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