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下來,雨就這麼不期然的淅淅瀝瀝的一直下了一個星期。
即便是那些先前曬了一兩個太陽的麥粒,畢竟沒有全部曬乾,堆在家裡,家裡也是泥土的地面,也開始回潮,特別是渥在中間的麥粒已經開始黴爛變質了。
天地都被水霧矇住,屋簷的瓦片溝沿上水珠有大一搭沒一搭地滴落,在街沿下方濺出一個個小水窪出來。
淅淅瀝瀝中穿插著叮咚叮咚的滴水聲,竟自成韻律。
這一年有很多人家的麥子都沒有收到糧倉,折損不小。
所以梓箐可以預計,今年糧食價格肯定會漲……在原主的記憶中,這一年有特別多的逃荒叫花子前來要飯,其中也包括那些來騙錢的。
哎,當時真該直接選擇攜帶隨身空間的……罷了罷了,已經作下決定。更何況原主什麼都沒有不也是熬到了最後嗎?
如果不是遇到姓方的和她的母親,她的人生應該是最成功的。
梓箐已經決定在自己有完全的足夠自保之力前,絕不會顯露自己底牌。
而且在原劇情中,這些人也是經歷過各種災荒之年的,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嗎?他們沒事,反倒是原主過的異常艱難。
吳大英坐在街沿上悠閒地納鞋底,不時拿針在一絲不苟的髮絲裡劃一下。
夏志強自個拿著一塊碎布揉來揉去不知道在幹什麼,很專心致志的樣子。
梓箐在弄自己收的藥材,平靜的心情最適合修煉靈心訣了,這種輕鬆愜意的感覺讓她心生“歲月靜好”的意境來。
反觀夏老大老二兩家,卻十分憂心忡忡。他們人多力量大,早早就在收割麥子然後一邊收一邊脫粒,前面有曬了一兩個太陽的麥粒,還有剛剛脫下來的麥粒,以及正準備脫粒的麥秸杆。
田裡還有一部分麥子沒有割完,他們今天早上看見天色不對,也不敢繼續收割了,只忙忙的把沒有脫粒的麥秸杆全部搬到街沿上放著,免得回潮。
看著這淅淅瀝瀝下著雨的老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放晴,眾人心裡都煩躁的很。
偏偏看到老三家的,還在那裡悠悠閒閒的納鞋底,兩個娃也很乖順地玩的玩做事情的做事情,這讓她們更加不平衡了。
幾個娃子還到院中去打鬧,被大嬸二嬸吼了回去。
她們看著這個老三媳婦心中很鬱悶,她一個死了男人的女人,還帶著兩個拖油瓶,怎麼還能過的那麼舒坦呢。
“老三媳婦,你今年倒好,直接把麥子堆垛了,也不愁麥子發芽。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知道要下雨的?”
“就是,你看我們一家子忙了這大半年,就指望這一季收成過日子,卻還沒有你一個拖兒帶崽的強。這麥子要是黴爛了,這一大家子人都要跟著喝西北風,我說老三媳婦,你咋就不早吱一聲呢。”
梓箐心中堵得慌,這些話,看起來都是奉承吳大英有先見之明,可是聽著怎麼都像是在詰問她,甚至帶著怨恨和咒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