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恆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仔細想想,他卻覺得既然在鏢局裡吃這一碗飯了,臨時加派一個差事,自己也實在是不太好開口說不去。
只是他覺得有點委屈了大黃。
他們一人一狗,這才剛剛安頓下來,最近這些日子,大黃也已經漸漸習慣了自己整個白天都離家在外的情況,眼下卻又要丟下它,一個人出遠門了。
鏢局裡擬定的日程是明日下午裝貨,後日一早啟程,於是劉恆也沒有多想,只是回去之後,歸攏了一下家裡的存糧,拿出一部分來,等到晚飯用過,便親自登門到了隔壁,把小半口袋三合面奉上,說明來意,希望程浩夫婦能幫忙照看大黃些時日,“只求每日給些餅子、清水便好。”
還承諾,“若有不足,待我回來,一定如數補足。”
那程浩的渾家有些皺眉,但程浩卻還是一口應了下來,只道是鄰里之間互相照應,乃是分內之事,讓劉恆儘快放心去。
第二天劉恆到鏢局裡去,上午餵了馬,吃過午飯便到鏢局東側的一處不小的院場裡候著,這個時候,那院場裡已經停了十餘輛大車,接下來,他們一大群這次出行將充作趟子手的人到了不少,大家正在熱火朝天地聊著這一趟的鏢,那胡春雨已經過來,招呼大家去搬東西。
不少人都有些納罕:他們並未見有人送需要護送的貨物來。
劉恆也跟著大隊人馬去倉庫裡搬東西,但箱子一搬起來,他先就愣了一下。
這箱子,實在是太輕了。
當時就有人道:“副總鏢頭,這箱子怕不是空的吧?”
胡春雨笑呵呵的,說出話來卻帶了些冷冽,“昨日便交待過,這次出鏢,有些特殊,眾人只管搬運、押送,不要多問,也不要多管,平安回來,好處自然少不了大家的。若有人對外胡亂洩露內情,不管幾輩子的交情,可都要拿刀說話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旋即無人再問。
當此時,劉恆就算是再傻,都明白事情的確是有些蹊蹺了。
更何況昨天胡春雨忽然派人通知自己這個負責餵馬的僕役也充作趟子手時,劉恆就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妥。
於是,等到貨物搬完,裝了車,眼看十幾輛大車,居然裝滿了空箱子,劉恆不由得蹙起眉頭來。待眾人稍散,他找到胡春雨,直言道:“副總鏢頭,我手邊一件兵器也沒有,這次出行,是否可以借我一件兵器防身?”
胡春雨看著劉恆,笑了笑,道:“演武場旁邊的武庫裡,你隨便選!”
於是劉恆心裡一下子便確定了:這趟鏢,怕是不易走。
…………
天近晚時,因為明天要早起出發,劉恆也奉命早早散了回家,就住在鏢局內的眾人,也各自散了回家。雖然鏢局內有要求,出行之前不得飲酒,更不得聚眾高會、飲酒作樂,但大家出行前還是習慣三人五人聚一聚,大喝一場。
然而這個時候,幾乎無人察覺的是,就在順遠鏢局的側面二門處,胡春風、胡春雨兄弟二人,及排名猶在胡春雨前面的副總鏢頭蔣興,鏢局內的三位總鏢頭,竟齊聚在此,似在等候什麼人到來。
夕陽西下,夜幕漸臨。
一輛青布帷幔的油壁車,緩緩駛到順遠鏢局的二門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