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真多。”慕念勳把錢塞給他，開啟車門透透氣，轉身對著略有些愧疚的司機招手：“你去忙吧！”
“您去哪兒？我送您？”
“哪兒也不去，哪兒都不是我的家。”慕念勳嘆了一口氣，在計程車司機詫異的眼光中漸行漸遠。
“現在的青年都這麼文藝嗎？”計程車司機感嘆了一句，也沒多做停留。
文藝嗎？沒有經歷過的人怎麼會知道他說出這句話的感受，這分明是絕望，分明是自暴自棄。
慕念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包裡的手機不停地震動，他也無心去管。
路很長很陌生，他要一個人走很久很久，直到記憶消退的那天，直到腿腳不便的那天，直到閉上眼睛毫無知覺的那天。
……
夏玉薰讓宋卿皓送她回了公寓，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滿足地伸了個懶腰，準備去衛生間洗簌一番，好好休息一晚上。走到衛生間卻發現慕念勳的牙刷洗面奶……不見了，他的備用衣服不見了，甚至連那套睡衣也不見了，就連他的氣息都消散得一乾二淨。夏玉薰有些慌張，看著手機上一百多個無法接通的電話，她變得更加敏感。
她的小智障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不行，得去找他。”夏玉薰說著，便起身下樓攔了一輛計程車前往慕念勳的別墅。她下了車，一個人站在黑漆漆的大門外，紅楓林發出沙沙的響聲。她搓了搓手臂，按了按門鈴，沒有人搭理。
她似乎忘了自己享受黑暗的同時也會害怕房屋外的黑夜，一直站在那裡等了很久才離開。
第一天來，沒有回應。
第二天來，沒有回應。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門終於開啟了，開門的人卻是她從沒見過的人，那是一個滿臉福態的婦人，笑容很溫和。
到底怎麼了？她的小智障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杳無音訊？為什麼滿世界都找不到人？
夏玉薰的笑容在看到婦人的臉的時候僵在臉上，半響才扯出勉強的微笑：“阿姨，請問您是……”
“我是這裡的房主。”
“那這裡原來住的……”
“這棟別墅也是我們幾天前剛買的，今天才搬進來。這裡很乾淨也很漂亮，至於你說的原來的主人，我沒有見過。”
“謝謝阿姨。”
“不客氣。”
夏玉薰嘆了一口氣原路返回，小智障你不要我了嗎？
郊外的空氣很新鮮，沒有慕念勳的世界卻變得很陌生，她不知道為什麼慕念勳會失去聯絡，看來只好去慕光國際了。
身後傳來帕加尼的鳴笛聲，夏玉薰轉身，宋卿皓已經下了車，手腕上搭著一條白色的圍巾。站在她身後皺著眉凝望著她。
“薰薰要去哪兒？我載你一程吧！”宋卿皓不等她反應過來，自顧自地走到她跟前給她戴上圍巾：“你怎麼又傷害自己了？為什麼不多穿點就出門了？”
“你……你怎麼在這？”在慕念勳家附近看見宋卿皓，確實讓她挺震驚的。
“因為你在這裡。”
“什麼？”
“沒什麼。”宋卿皓幫她繫好圍巾，便拉著她上了車。
“哎，我……”夏玉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坐在車上的氣氛讓她覺得很尷尬，宋卿皓沒問她去哪，她也沒有說。
宋卿皓時不時看向她，她總對著透明的車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是不願意看他一眼。這幾天，他擔心她的安全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卻沒有發現。也對，當你滿心滿眼都是別人的時候，當你全力追逐前面的人的時候，你怎會發現你的身後有一個人苦苦等你轉身呢？
不知過了多久，帕加尼停在慕光國際大廈的樓下。宋卿皓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看向夏玉薰：“去吧，或許問問慕南晉就知道了，不要再漫無目的地在他家門外蹲守了。”
“你怎麼知……”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夏玉薰此刻才明白宋卿皓一直都關注著她，從沒有放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