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薰蹲在另一行的茶園中間,聽著慕念勳的呼喚,捂著嘴的指尖早已泛白。她幾乎用盡了全力才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她做不到不顧他的安危,她也做不到自私地和他在一起,她無法直視慕念勳落寞的樣子,卻偏偏聽著他嘶聲力竭地呼喚自己的聲音。很多年前,她一度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卻在做準備的途中不知不覺淚流了滿面。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夜色下沒有一絲光明,偏偏霓虹燈沒有月光耀眼,她的月光一直在那個人的眼裡。夏玉薰不知道自己怎麼找到她所謂的家,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忘了自己怎麼走出茶園,忘了自己做過了什麼,忘了自己怎麼打到車回來。是她,親手毀掉了自己的愛情。
“你真的好賤。”夏玉薰坐在床頭責罵著自己,忽而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黑色衛衣時,眼淚奪眶而出:“夏玉薰,夏玉薰,你快忘了他吧!”
找出了許多的心靈雞湯,毒雞湯,卻沒有一句能安慰自己。許是因為自己也曾寫過無數的心靈雞湯與毒雞湯,才最是明白這些雞湯的背後,都是刺骨的現實。
“忘了他吧!”她還在試圖勸誡自己。
“再想他一次就給自己一耳光。”她這樣對自己說。
隨後,房間裡響起了巴掌拍在臉上清脆的聲音,聲聲不斷。
“呵,還是這麼喜歡自虐。”累了,便坐下來嘲笑自己。控制不了的情緒,索性就放任它吧!就算是難受死,也不能向他靠近一步。
……
慕念勳在茶園裡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夏玉薰的身影,他找不到她是不會離開的。天色暗下來,也不見那人的影子,失望、擔憂、難過、失去等一系列情緒衝擊著他,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小夥子。”老闆娘拿著手電筒出現在他面前。
“老闆娘,老闆娘。”慕念勳見到她就像將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有沒有看見我家薰薰?有沒有?”他問的很急切,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還在自欺欺人啊?”老闆娘感嘆。
“你見到她了嗎?”慕念勳又問。
想到那個叫薰薰的女孩,她臨走之前路過她的小店。紅腫著一雙眼跑進店裡,把正在看劇的她嚇了一跳。
“老闆娘,我走了以後拜託你去找今天和我同行的男孩好嗎?”她看起來很急切也很自責。
“你們怎麼了?”老闆娘不解:“不是去表白了嗎?怎麼變成這樣?”說著想要拉她坐下。
“我走了以後拜託你去找他好嗎?我怕他找不到我會在茶園一直待著。”女孩執拗地說著,完全不理她的動作。
“怎麼回事?”
“你找到他就告訴他,讓他別再找我了,我早就回去了。”女孩自顧自地念著。
“為什麼?”
“老闆娘不要告訴他是我讓你找他的好嗎?”女孩仍然不理她,自說自話。
“好。”老闆娘也隱隱感受到些什麼,見與她無法溝通,只好答應她。
女孩隨即退了一步遠,向她深深鞠了一個躬:“謝謝,拜託。”
晶瑩的淚珠在她低頭的瞬間掉在她家佈滿泥濘的水泥地板上,女孩就此轉身離去,頭也沒回。她沒有看清女孩的臨走時的表情,但是她想,一定不好過吧!
老闆娘回過神來,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慕念勳。
“我看見她從我家門口走過了,你別在這裡找了。”老闆娘回答得有些冰冷,刻意假裝的冰冷,她不知道為何那個女孩會離他而去,但她知道那個女孩是在乎眼前這個男孩的,不然不會特意囑託她去找他,或許只是女孩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哦。”夜色裡,看不清慕念勳的表情,他不敢多說話,害怕說多了就會暴露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