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嫁為君婦 VII 上)
新野點點頭,陪著豐皇子在院子裡慢慢走著聊著:“要不然你以為在南陽你是怎麼脫險的?就憑當時你身邊的護衛和平鸞閣的幾個人?”
沂豐恍然:“怪不得, 我還在奇怪呢?對方在江上都有幾條船的人來堵我,怎麼可能在陸地上我就輕易甩了他們?!”
新野微微一笑:“因為你住了平安客棧,喝了青木茶社的茶。”
沂豐一作揖:“多謝小九和新傑。”
新野搖頭:“你可以謝三哥, 但是這邊你要謝大哥, 我不過是聽三哥說的。是大哥接到三哥的信,調動的人。”
沂豐趕緊說道:“那我現在就該找大表哥喝一杯。”
新野拍拍他的肩笑道:“豐皇子今天喝多了,你要是叫他大哥,估計以大哥的謹慎性格,今晚會睡不著覺的。”
“其實豐很羨慕你們兄弟, 一直想有這麼一幫手足,大家一起做事,相互想幫。”沂豐感嘆道。他雖然貴為皇子,但是面對的算計太多,大多都來自於自家兄弟。他不想荒廢人生, 只想為天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但稍不留意,就會被人懷疑是為了掙表現,奪大位。
今天新天是特別累,從早忙到晚,且今日府裡沒有長輩, 他就長兄代父母之職,兄弟娶的還是自己曾經心儀多年而不得之人,他真心很累,但是也希望能看到她幸福。此時去給女眷的幾個長輩敬酒。剛剛才走了兩桌,就注意到榮國公府的家僕奇怪的地方。今天邱氏是作為邱家女眷來的,是因為東亭伯那條線,也就是說是隔了老遠的親戚, 本不會引起他注意。然而就是這位理論上應該寂寂無聞的邱氏,此刻忙碌地觀察周圍的女眷, 那緊張的神情,總讓人猜疑什麼。
而邱氏自己太過緊張,並不知道自己此刻怪異的表情早已落入旁人眼。先前她眼中只有新郎, 新郎退出酒宴之後,她有一陣迷離的表情,而此刻,她不知為什麼會顯得如此恐懼。新天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卻是一眾公子哥兒過來給夫人們請安。新天皺了皺眉,沒想出所以然,便又走向下一位他需要問候的長輩。
邱氏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便起身去外面走走。席間多喝兩杯的人出去散散是常事,沒有人過問, 連榮國公夫人都沒在意。
邱氏順著一條花徑走著,夜色深沉,她只想走去清靜的地方放鬆一下自己。走了一陣之後,來到一片紫藤架下,她疲憊地靠著柱子剛剛想休息會兒,卻被人突然從背後攬住,一雙++++++++++++++++++++。邱氏一驚,但是這幾日熟悉的氣息,讓她失了掙扎的勇氣。
暗處青木社和唐門警戒的人看著,就像是邱氏特意來此和人私會。只是他們的任務是保護主子,收集情報,故而並不出聲, 只是默默地看著。只聽男人說:“一會兒散了我在菊園等你。” 說完之後,也不等邱氏反應,高大壯實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新房中,紅綃帳裡此時交頸鴛鴦正在情濃密意中,外間無論是什麼事,都不在這兩人的心中。眼中只有彼此,只有兩顆緊密相貼的心。新郎正在溫柔地摘取著自己心愛的花蜜。婚禮前三天,她就住去了陳家,礙於風俗,他也不好去找她。幾天沒碰她,雖然身體在叫囂,但是他忍著,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給她一個最為甜美的新婚夜。
她伸手拿過枕邊的絲帕,輕輕為他拭去額頭細細的汗珠,早已感覺到他的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心疼地說:“不用管我,不要太為難你自己。”
他輕輕在她耳邊蹭了一下,換來她一陣顫慄:“你好了嗎?”
她臉變得更紅,點點頭。很快她臉上的痛苦就讓他心痛了,這個女人還是在為他著想多,寧可自己痛,也不肯為難他。
他停下來,讓她緩一緩:“怎麼才幾天沒有碰你,就這麼緊張。”她挑挑眉沒說話。
他又輕笑道:“不過這樣更像是新娘子。”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之後讓他終於感覺到她放鬆了,微微一笑, 才敢繼續。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她臉上的桃紅色越來越深,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逐漸擴散開,彷彿一朵豔麗的桃花從花心向周圍侵染。他忍不住感嘆一句:“那些說豔若桃李的人是沒有見過真正的芬芳。”
“什麼?”她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卻不想浪費時間去解釋,一刻千金不換,何必花在口舌上。她覺得自己的意識在被一點點地擠出腦子,自己彷彿是一片花瓣飄在水上,隨著波浪起伏,卻無處著力,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手指撥弄著如絲般的秀髮,一陣淡淡的橙花甜香隨著青絲的波動縈繞。
她的意識漸漸回籠,但是慵懶得不想動一根手指,更不願打破這一刻的寧靜。
一陣清風帶著淡淡的草木氣息輕輕地侵入室內,也傳送來前院隱隱綽綽的賓客喧譁之聲。她這才醒悟,今天是他們的婚禮,不是平常日子裡溫馨的相守,身上趴著的這個男人不久前才給她冠上了夫姓,承諾給她一個自己的家。漂泊多年,終於有了自己的家,而且他說是隻有一個女主人的家。兩滴晶瑩剔透的珠子從眼角滾落,貪玩的男人本是想抬頭看看她的,卻為這珠淚鎮住:“這是怎麼了?”
她微微一笑,搖搖頭:“謝謝你給我一個家。”
“傻瓜,”他憐惜地輕吻豔紅的臉頰:“你不是也同樣給了我一個家。是咱們倆的。”
“若是有一天你厭了家裡只有唯一的女人,你一定要告訴我,我絕不會讓你為難。”
“只要你心裡眼裡有我,你就是我家裡唯一的女主人。丫頭,即便你眼裡不再有我,我也不會放你離開,因為我的心已經給了你,我無法放棄。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的妻,我的女人。我知道你不喜歡京城,不喜歡皇宮,待大局平定後,我帶你遠離這些是非煩惱,遠走江湖。”
這注定是一個很多人都無法入眠的夜,城北精緻院落中的清瘦男人,雖然發洩過了,泡了熱水澡,點了安息香,卻始終無法安靜入睡。就在楊慧慧想靠過來再次安撫他時,他不耐煩地坐起來,抓起袍子,披衣來到外間。這些年他身邊太多楊慧慧這種殷切小心,溫柔甜膩的女人,他厭倦了,開始想念那冷清中帶著女子的矜持,透著高貴典雅的傲氣。他走到外間,讓清涼的夜風吹走身上的煩躁,修長白皙的手指從古琴中輕輕劃過,掀起一陣悅耳的叮咚聲。楊慧慧剛剛想去幫他點燃琴桌上的香爐,卻見他已經走去牆邊的架子前,望著一把西洋琴發呆。她手指有些冰涼,心底更是冷得抽搐,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沒有忘記。男人最終還是拿起了琴和弓。
當哀怨的樂曲翻過高牆,隨著慘白的月光飄蕩在菊園上空時,邱氏正用黑色的斗篷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她本想跟著榮國公夫人回去,可是丈夫出面告訴夫人要帶她去南城別院,榮國公夫人自然不好干涉。馬車在朝南的路上走了不到一個街口就朝北疾駛,在菊園門口停下後,她被呂才塞進了側門。見她不肯跟著等門的丫頭進去,呂才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說:“別忘了你哥哥運海貨的通道,還有你哥哥和我的前程。”
見她還在發呆,呂才又陰陰地說:“夫人難道是更喜歡銅錘,不喜歡沈世子有溫度的活物?”聞言,邱氏渾身一顫,呂才輕笑道:“只要夫人做得好,為夫保證今後不沾染夫人一根手指,只要夫人辦好了事, 不僅可以過清靜日子, 為夫還可以包兩個官人去莊子上陪你,若是辦不好……”
邱氏不等他說完,逃命般向院裡跑去,直到主院前才站住,穩了穩呼吸,裹了裹斗篷走進去。衡國公世子沈文彤已經站在廊下看著月亮等著她。見她進來,對她招招手,她機械地走過去。沈文彤並沒有像前幾天那樣直接開始掠奪,而是輕輕地摟著她,看著月亮,過了好久才輕輕地說:“這拉琴的不知道是誰,心裡不知道怎麼會這麼苦。”
邱氏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心裡卻在說,這世上苦的人多了。沈文彤轉身看著她,手指輕挑起她的下巴:“琪兒,我是真的喜歡你,若不是當初皇上賜婚,我一定會求娶你的。”他低下頭想開始他的掠奪,卻不防碰到了一滴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