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翔推開A3辦公室的玻璃門時，身後烏泱泱的人群把走廊光線遮得嚴嚴實實。李詩韻手裡的圓珠筆“咔嗒”掉在登記表上——二十多個高矮胖瘦的學生擠在門口，甚至還有個扛著啞鈴的體育生。
人群裡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徐北林不用刻意聽都能分辨出他們在說什麼。
“這就是零點外賣的老闆？看上去好年輕啊？不是騙子吧？”
“聽說是王書記欽點的大學生創業專案，不會有岔的。”
“這老闆長得還蠻帥的，不知道我能不能當老闆娘。”
“想啥呢，人家都能開公司了，家裡面還能差錢？說不定只是來體驗生活的。”
......
徐北林不禁勾起嘴角，還沒正式開工的，自己就已經被當成少爺了？
“老徐，這都是按你說的‘吃苦耐勞’標準篩的！三個校區的人都在這兒了。”舒翔抹了把汗，“這位扛啞鈴的兄弟叫張猛，體院鉛球專項的，一口氣能搬三箱礦泉水......”
徐北林單手撐著辦公桌起身，目光掃過人群時，喧鬧聲像被按下靜音鍵。
三個校區的話，人數有點少，如果第一週情況比我想象中好的話倒是可以再招一批人進來。
他拾起李詩韻掉落的圓珠筆，筆尖在花名冊上敲出清脆的噠噠聲：“舒總管沒告訴你們，配送員第一課是學輕功？”
幾個女生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穿皮卡丘T恤的男生突然舉手：“徐總，我送外賣路上能順帶發傳單嗎？我家開印刷廠的，成本價......”
“這位同學。”徐北林突然繞過辦公桌，指尖點在他手機殼的二維碼上，“你掃詩韻微信拉個工作群，印刷業務單獨談。”轉身時襯衫下襬擦過啞鈴架，金屬碰撞聲裡混著他拔高的嗓音：“我只說三點——”
“第一，配送超時罰款、投訴扣績效的規矩寫在合同裡，但遇到暴雨天或突發情況，你們的安全比訂單重要。”他彎腰從印表機底抽出厚厚一沓路線圖，李詩韻默契地遞上馬克筆，“第二，三食堂到女寢的捷徑畫紅圈了，男生繞路時眼睛別往晾衣杆上瞟。”
人群裡爆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穿JK裙的短髮女生突然探頭：“徐總，女寢單子能優先派給女生嗎？上次有個變態蹲在灌木叢......”
“當然，我們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徐北林筆尖在體育生名字上重重畫圈，“張猛，你組個‘猛男快遞隊’，每小時補貼多加五塊。”
“最後說錢。”徐北林突然把合同拍在桌上，震得咖啡杯裡盪出漣漪，“現在你們的底薪是一個月一千五，暫時沒有提成，因為我也是第一次創業，很可能賠的血本無歸。”
“如果效益好的話，我會擴充套件平臺的覆蓋區域，直接涵蓋多個高校，到時候，作為本校的學生，咱們的提成將會是最高的那個。”
徐北林從身後掏出一沓不知何時準備好的合同和公章，語氣嚴肅的說：“平臺上線的首月，我們會嚴查拿錢不幹活兒的人，並且將依法提起法律訴訟，不要想著偷懶。”
自己當然只是嚇唬嚇唬人，什麼法律訴訟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不過如果有人想這麼幹的話，徐北林也不介意來一次殺雞儆猴。
扛啞鈴的體育生呼吸粗重起來，皮卡丘男生手機計算器按得噼啪響。徐北林餘光瞥見李詩韻在悄悄揉手腕，突然把馬克筆往舒翔手裡一塞：“舒總管，帶他們簽完合同去領工牌，今晚我請客吃燒烤。”
人群歡呼著湧向走廊時，徐北林倚著窗臺點開王如龍發來的資料——後臺預約下載平臺數正在突破四位數大關。
“徐總這不也沒用上我嘛。”李詩韻打趣道，“不過剛剛徐總說話的氣度已經很像大老闆了，而且很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