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是他們想看到的。
一個大一統的,強而有力的政府,實在是太危險了。
自古以來,商人就是被反反覆覆收割的力量。
他們想要創造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國度。
已近酉時。
掛在簷角的夕陽一縷一縷地收盡了,天色朦朧。
但屬於士大夫們的夜生活才剛開始。
對月彈琴,掃雪烹茶,名士分韻,佳人佐酒。
池塘中還養著一條鮫人,正於茫茫大雪中,在蓮葉叢中放聲歌唱,如怨如訴。
悲春傷秋,感懷白髮催人晉升無望。
是獨屬於士大夫的樂趣。
徐階舉酒盈樽,神情恬淡,他想起那日的事情,對左右問道:“咱們這松江府,近來沒見過多少生面孔吧。”
歌舞絲竹之聲忽然一滯。
底下隨口答道:“那當然不能,老先生,這大雪天裡,朝廷還徵用了大運河,打哪裡來人啊。”
徐階神色莫名的按著胸口,那裡隱隱作痛。
很正常,但就是覺得不對啊。
高拱打出來的內傷依舊困擾著他。
徐階又說道:“你們可知太嶽何許人也?”
眾人不解其意。
“太嶽乃是老先生的得意門生。”
這年頭,師生關係大過天。
衣缽傳人,比自己兒孫要重要的。
徐階緩緩搖頭,撫須大笑:“錯了錯了,他分明就是楚狂人。”
張居正學的太快,太好。
甚至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樣一個人在新皇即位,拿到明顯優勢的時候。
居然還和高拱僵持不下。
徐階當即斷定:“事出反常必有妖。”
上面起風,下面便要下雨。
松江府本不該如此啊。
“取筆墨來,我要給太嶽去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