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下去吧。”朱翊鈞背對群臣,站的筆直。
他定定的看著來來往往的奴僕,為朱載坖整理遺容。
昔日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
朱翊鈞往昔稚氣未脫的模樣,在這一刻迅速的褪去。
高拱和張居正領著群臣朝著朱翊鈞默然行禮,一一離去。
張居正一步踏出。
忽然,一陣灼熱而明亮的天光破雲而出。
他驚訝地抬起頭張望碧藍的天穹。
新生的太陽大放光明。
而在天邊,一輪殘陽正飛快的隕落。
他回望文華殿,朱翊鈞的身影交織在明暗不定的光線中。
吏部尚書楊博和吏部左侍郎張四維,左都御史葛守禮聚集在高拱周邊,對此漠不關心。
他們關心的是王崇古被彈劾,這件事關乎晉黨的命脈。
百官還沒從隆慶皇帝的駕崩中反應過來。
但新皇帝的恩澤已經迅速的驅散了素日以來的陰霾。
世界如獲新生。
朱翊鈞換上用粗麻布製造的喪服,縗服,披麻戴孝。
回到乾清宮,這裡的一草一木好像還殘留著朱載坖的生活氣息。
沒有時間感懷。
他開始接手整理兩代帝王的遺產。
馮保則第一時間派人接替了文華殿周圍的太監。
隨後他又馬不停蹄的來到朱翊鈞身後,俯身行禮,並將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一彙報。
朱翊鈞全程漠然,對於孟衝的下場漠不關心。
馮保又折返回來,小聲勸慰:“陛下請節哀。”
“都是朝臣們有意放縱,不然大行皇帝何至於此。”
“六部手中積攢了不少野生的靈能者,皇爺,要不要老臣將他們?”
說著,馮保手掌猛的往下一劃。
既然皇帝不快活,大行皇帝在地下實在淒冷。
其他人怎麼能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可以送他們去陪葬。
朱翊鈞悲切麻木的面上總算有了幾分波動:“事已至此,非人力可以強為,此乃天喪我也。”
想從文官手裡把那些野生的靈能者扣出來,實在是強人所難了。
未經登記的靈能者,實在是最合適不過的消耗品了。
馮保連忙將頭顱壓的更低:“是臣考慮不周。”
朱翊鈞回首道:“大伴向來謹慎,不曾行差出錯,素有恭順之心。這司禮監掌印的位置,也一併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