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風二隻眼睛牢牢地盯著自己張開的雙手,彷彿要從上面看出些什麼。
自從他真正的踏入宗師境界之後,心中便升起一種明悟。武道的修行是孤寂而艱苦的,爭霸天下之路一樣是孤寂而艱苦,但是二者絕不相同,起碼在意境和心理上就迥然不同。
武學之道講究的是光明磊落,快意恩仇,
爭霸之道講究的是陰謀詭計,勾心鬥角,
二者又豈能混淆為一,無怪乎那些已經步入宗師境界的高手一個個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般,對這方面不屑一顧。
就算是程玄風和託何蒂想要出手對付他,也一樣是光明正大。
而歷朝歷代,多少明君權臣,他們雄才大略,權傾一時,其中亦不乏武功高強之輩,但是在他們中間卻始終未曾出現過一個宗師級數的人物。
蔣孔明亦是曾經說過,英雄和梟雄是二條迥然不同的道路,如今的他,就像是站在人生之路的一條重要岔口前。如何選擇,就在他一念之間。
過往的一切在他心頭如潮水般流淌而過,一個個的人物,無論是活著的,還是過世的,都在他心裡活龍活現般重塑了出來,直到最後,所有的影象消失,僅留下一個蔣孔明輕搖羽扇,一臉微笑。
許海風豁然醒悟,大笑起來。
“二弟,你怎麼了?”
方向鳴就住在隔壁,他今日連番大戰,精疲力竭,正在蒙被大睡,卻被他的笑聲吵醒,一躍而起,衝了進來,高聲問道。
許海風轉頭對他微微一笑,說道:“沒事,只不過突然想通了一點東西,是以有些失態了,驚擾了大哥,罪過啊。”
方向鳴顯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臉狐疑的望著他。
許海風收住了笑容,正色道:“大哥,小弟想要派猴孩先行一步,趕到臥龍城,通知軍師大人京師之變,你看如何?”
方向鳴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正當如此。”
許海風當即令人取來筆墨,當著方向鳴的面寫了一封書信,除了講述京師變故之外,尚且點明自己二月之後,即將遠赴北疆大營與利智決戰,屆時定當與方家的十萬子弟兵並肩作戰,力挫匈奴。
他在信中表明為了要準備與利智的一戰,所以不再理會世俗之事,臥龍城的一切事務均由蔣孔明全權做主。
讀罷書信,方向鳴眉頭輕皺,欲言又止。
許海風當然明白他是想不通自己為何會對蔣孔明如此信任有加,然而這個問題卻是不好解釋,只好打了個哈哈,敷衍過去。
許海風喚來猴孩,將書信交與他,吩咐道:“你速度快,立即回到臥龍城,將這封書信交由軍師大人,不得有誤。”
猴孩應了一聲,一晃眼,便已消失原地。
雖然早就知道此人的輕功之高,天下無雙,而且也曾多次見識,但方向鳴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泛起一陣戰慄。
許海風正要勸他繼續休息,突然面現詫異之色,側耳聽去。
方向鳴見狀,亦是凝神而聽,過了片刻,聽到十數人的腳步之聲急匆匆地向這裡奔來,到了客棧之前,他們停下腳步,而幾乎與此同時,客棧的大門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一般,打了開來。
“人呢?”
“在樓上客房。”
“有多少人?”
“四十一個,其中一個身受重傷,僅餘一口氣了。”
幾句明顯壓抑了音量的對話傳入他們的耳中,使得他們知道了對方所要對付的目標正是自己這一行人。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這些是什麼人?
不可能是匈奴人,他們剛剛打下京師,善後之事,千頭萬緒,根本無法抽出人力來掃蕩周邊城鎮。
而且他們知道自己這一票人的厲害,斷然不會只派這幾個傢伙前來送死。
不會是誤入黑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