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有想過收拾家業去別處發展,但是去到其他地方,還不是要仰仗別人鼻息生活。
與其仰仗那些小勢力,還不如就投靠大明,最少這個靠山更強大。
現在他急切需要找到一個熟知這個計劃的的大明內部人物,更需要知道,有哪些人並不贊成太孫的計劃,那樣他才能知道該拉攏誰。
鄭和這人有些太死板,太方正。既然知道了他是忠誠於大明的,對他就只能君子欺之以方,卻不能以邪門歪道拉攏。
拜裡米蘇拉的眼睛在大明諸臣之中掃了一圈,心裡有了主意。笑道:“今日久別重逢,不談國事。自永樂十二年開始建設清真寺,終於在去年建好,你們上次還未得見全貌,今日正好以補遺憾。”
鄭和笑道:“正有此意。”
拜裡米蘇拉吩咐了下去,不一會兒侍衛們就準備好了馬車,眾人便移駕,一起前往外城,麻喇迦河對岸的清真寺。
麻喇迦沒有馬,不多的馬匹也是從其他地區高價買來,所以這裡基本都是牛車,或者是人力車。
王府有幾輛馬車,但是都很小,也就只能乘坐兩人。
拜裡米蘇拉與鄭和一輛馬車,而依斯干達沙卻有意跟哈三坐進了一輛馬車。
在上次艦隊抵達的時候,依斯干達沙並沒有注意到這位哈三。在他看來,這位阿訇不過是個蹭船去西洋的小角色。
不過兩人見過面,說過話,這個時候,自然也有一些話說。
兩人閒敘了一番,依斯干達沙就故意裝作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皺起了眉頭。
哈三也是一個極會察言觀色之人,看他的模樣,就忍不住問道:“王子是為殿下的漢化計劃擔憂?”
依斯干達沙裝作毫無心機地說道:“阿訇來過麻喇迦,應該知道我們麻喇迦最開始是信仰溼婆。因為與信仰佛教的暹羅不合,在他們的逼迫下,我們才放棄了溼婆教。後來與總兵大人合計之後,在上次下西洋之時,我們麻喇迦整體改信綠教。可是這次殿下的計劃,卻又要讓我們麻喇迦放棄信仰綠教……”
哈三並不是大明實權階層的人,所以對朱瞻基的計劃只是有所耳聞,卻並不瞭解內情。聞言忍不住訝然道:“不是隻要麻喇迦人學說大明話,寫大明字嗎?”
聽到哈三這樣說,依斯干達沙越發知道他只是一個外圍人物。要不是跟鄭和的關係好,他根本就是一個小角色。
所以他就故意說的更嚴重一些。“阿訇難道不知,殿下要求我麻喇迦禁止一切除大明書籍之外的書籍,並且限期一個月內全部上繳,如果不上交,逾期被舉報,就會關進監獄,舉報人會有獎勵。”
哈三聞言一愣,隨後大怒。“難道連古蘭精也要禁止?”
“大明現在要我麻喇迦人全部學說大明話,寫大明字。要不了多久,恐怕就是一本古蘭放在面前,也沒人看得懂了。”
“可曾有禁止傳教之舉?”
“這倒沒有,但是不讓人學阿拉伯話,學寫阿拉伯字,這不是跟禁止傳教差不多嗎?”
哈三有些沉不住氣了,他從巴格達到長安,就是為了宣揚安拉的榮耀。如果連阿拉伯話不能說,阿拉伯文不能寫,那還怎麼傳教!
他開啟了馬車的窗戶,喚來了隨身的僕人,讓他立即去探聽朱瞻基下令的具體條款。
依斯干達沙見火候差不多了,故意不再提這個話題,將話題轉到了新建成的清真寺上面。
麻喇迦的國力有限,這個清真寺並不大,不過在用料上面非常講究,光是黃金就耗費了百斤。
眾人在清真寺裡遊覽了一番,還一起做了晌禮,眾人這才從清真寺裡出來,準備回王府。
這個時候,哈三的僕人抄來了一份貼在街上的通告內容,遞給了哈三。
當他看完之後,登時就變得比依斯干達沙還要憤怒。“這是大明太孫的陰謀,他要阻止安拉的光輝照耀東方。我們決不能妥協,要堅決抗爭。”
依斯干達沙連忙低聲說道:“慎言,慎言。誰也不知道大明太孫在使團安插了多少人,你難道不怕被砍了腦袋?”
哈三一愣,隨即打了一個冷戰,壓低了聲音說道:“是的,對方勢大,我們不能直接抗爭,要講究策略。”
見對方有些退縮,依斯干達沙火上澆油道:“為了傳揚安拉的榮光,我們一定要堅決跟大明的太孫殿下進行鬥爭。我們要講究策略,才有可能贏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