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二十四天的跋涉,商隊終於進入了大峽谷。
狼群已經消失不見,也許它們在享受著昨晚的勝利果實,也許它們在為失去的夥伴哀號,但是沒人去管這些了。
整支商隊的損失並不大,只有兩個小團體滅亡了,包括裡面的十隻科多獸,以洛基達然狼強大的咬合力,對付這些笨重的大個子並不困難。
這是近些年來最小的損失了!
在以往,傷亡的人數與貨物損失要翻上一番。
現在商隊所有人都在歡呼。
進入了大峽谷,只需要再走三天就達到矮人國度了,他們可以提前幸慶著自己活了下來了,以及慶賀自己即將要被填滿金幣的錢袋。
因為這段路程是沒有的危險存在的。
大峽谷的盡頭是矮人國度的關隘,可通行的道路不寬且中間沒有岔路,聰明的狼群不會追進來找死。
沒有人會去想起把屍體留在大荒原上的可憐兒。
對於商隊來說,死去的人兒只是被狼群徵收的邊關稅。
生而卑微的生命即使在眾生平等的死亡面前,也註定微不足道,他們唯一留在世上的印記,是被風沙雨水腐蝕的皚皚白骨。
大峽谷並不長,但是十分難走。
兩側峭立筆直的山峰怪石嶙峋,沒有樹木或者雜叢可以存活,只有一些生命十分倔強蕨類依靠一些縫隙生長,給黑灰色的壓抑空間新增了點點綠色。
不寬的谷底也都是高低起伏,大小不一的石頭,杜絕了馬車通行的可能。
每年春暖花開冰雪融化形成的春汛和夏秋之交的雨季誘發的山洪,已經將沙礫全部帶進了大荒原,留下的光禿禿的石塊,無聲的哭訴著無盡荒涼。
亞特伍德是進入大峽谷的第二天才醒過來的。
那時候人們已經隱約看見大峽谷的盡頭、矮人族用鋼鐵澆築的雄偉關隘了。
他的醒來,應該要歸功於馬匹顛簸引起肩背上的劇痛,克里斯等人把他綁在馬背上。
失血過多的人,醒來總是伴隨著難以忍受的口渴。
“水...”
他聲音很乾啞,有氣無力。
但策馬在旁邊一直留心的克里斯聽到了,連忙給他鬆了綁,再把水囊遞到他手上。
他肩背部的傷口已經結痂了,只不過少了一塊肉的傷口如同麵包學徒做壞了的派一樣讓人覺得反胃。
“為什麼救我?”
亞特伍德飲水如牛,看著周邊的環境,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發問。
依照這條商路上不成文的默契,受了重創的他應該被遺棄在大荒原上,成為洛基達然狼的排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