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讓他熱鬧熱鬧吧。
轉眼第二天一早,鴻寶帝起床時天色已經透亮,他覺得有些熱了,便披上衣裳來到了視窗,這一開窗就發現外頭早已經是銀裝素裹,整個天地之間一片蒼茫。
“好大的雪啊。”
這會兒田恩聽見動靜,敲門而入:“陛下您醒了。”
“田恩啊,這雪下得夠大的了。哎呀,當真是個好兆頭,瑞雪兆豐年吶。昨日剛做完祭典,今日便下了雪來。好好好,祥瑞祥瑞。”老頭滿面紅光:“快去打水來,朕洗漱之後你便隨我出去逛逛。”
“奴婢這便去。”
下了雪的金陵城風景絕美,幾乎全城的人都在誇讚昨日的祭典辦的好,感動了大神農降下大雪,不然都好些年沒下雪的金陵城今日怎的就突然下起了雪來呢?
而這會兒老張還在悶頭睡覺,吳寧卻直接闖入了他的房間將他的被子掀了起來:“師父師父!快起來!外頭聖旨到了。”
“啊?”
老張一臉迷迷瞪瞪的穿上衣裳就出去領了聖旨,聽到一半才發現自己一夜之間就從翰林院被調到了禮部四司之頭司禮部司成為了一名員外郎。也就是禮部司的副官,主管朝中禮樂慶典,從五品官職。
這都不是連升三級了,他雖然跟夏林說自己來這之後會是幾品幾品,但翰林是個享從七品下官職俸祿但卻沒有品級實權的這麼一個官職,說白了就是個國家幫忙養紈絝的地方。
但今日來的可是聖旨而不是吏部升遷的公文,也就是說他是直接被陛下從翰林院給撈出來了,直接成了個從五品的實權官職。
就因為一個誰都不願意接手的祭典,他瞬間連升了六級……
這會兒他都已經跟翰林院的主官兒平級了,人家昨天還叫他一聲小張,今日再見可就是張大人咯。
老張捧著聖旨坐在那咂摸嘴,這會兒外頭的幫廚大娘端了麵條炸餅進屋,他被冷風一吹才算是清醒過來。
“我這就跟夏林平級了。”
“啥呀,你想的美呢。”吳寧用筷子挑著麵條笑著說道:“人家雖然也是從五品,可人家要政權有政權要軍權有軍權,你有啥呀,你就有個我。”
“誒!你這話說的可不乾淨了啊。要叫人家聽去了,還不知要怎麼誹謗我呢。”
“誹謗不誹謗的吧,你也是說不清的。我是叫你師父,人家認麼?誰見過未婚未嫁的男男女女拜師學藝的,學的是什麼?歡喜禪麼?”
“吃吧!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老張眉頭擰了起來:“你以後倒黴就是倒黴在你這張嘴上。”
“得了吧,師父。這叫師門,傳承有序。你不也是倒黴在嘴上麼。”
老張被懟得啞口無言,坐在那唉聲嘆氣的吃起了面來:“也不知道道生現在在幹什麼,外頭那麼大的雪,我昨晚上做夢他乘的馬車翻車了,他被壓在馬車下凍餓而死。”
“你看看你……我真是不知該怎麼說你。趕緊吃,吃完了陪我去那個大集上去瞧瞧,聽說是不是這些年天底下最大的集市啊?肯定特別熱鬧。”
而這會兒夏林嘛……還真的被他說中了,這會兒他正從洛陽祭祖返回的路上,這不是落下點空閒麼,打算去廬山上把唐小姐給找回來,但誰知昨天傍晚時突降大雪,山中風雪甚是狂躁,車伕一個不小心將馬車給趕翻了,現在一行八人都蹲在路邊支稜個棚子在那烤火呢。
這種天氣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絕對是不能亂跑的,一旦迷失在山裡基本找到也是梆硬的下場了。所以找倆人結伴出去尋求幫助,剩下的人原地等候就是了。
還好他們東西帶的多,倒也不怕凍餓而死,只是這荒郊野地的著實也不舒服。
“從那日之後,張仲春總覺得自己身子沉重倒也沒別的異樣,之後有人送了他一面很大的銅鏡,他興致缺缺只是隨便叫人將銅鏡搬入倉庫,而沒過幾日他去倉庫尋東西,無意之中一瞥銅鏡,卻發現當日那遭他凌辱之女子竟一直騎在他脖子上。”
夏林的鬼故事講了一個又一個,別說隨行春桃姐姐了,就連車伕跟那三個護衛都嚇得“花容失色”。
“不是,春桃害怕我還能接受,你們幾個BYD在那擠眉弄眼乾什麼?你們他孃的上戰場砍人砍得刀都捲了刃,在這害怕個女鬼唄?媽的,黑白無常來了見了你們仨都得踢個正步。”
“老爺,為什麼每次都是張少爺啊……他好倒黴啊,上個故事他被人拖入了枯井,這個故事又被女鬼騎。”
春桃哭笑不得的說道:“換個人吧。”
“不換,那狗東西肯定沒事也經常編排我呢。”夏林用木棍扒拉了一下火堆:“這次要不是他讓我冬至前去給老爺太太燒燒紙,我能現在卡在這地方不上不下當野人?”
扒拉了一會兒火,從裡頭取出來幾個芋頭,大夥兒坐在那分分吃掉,再從水壺裡弄了些熱茶出來分分喝掉,小棚子裡雖然時不時有涼風吹入,但也不那麼冷,只是要是今日再沒有人上山救援,他們這第二晚可不知該怎麼熬下去了,畢竟風雪不停,只會讓積雪覆蓋掉之前的痕跡,那真的再想找他們就只能等來年開春了。
“大人,我們沿著路走不成麼?”
“走?”夏林伸手指了一下外頭:“你出去看看哪還有路了。”
護衛出去看了一眼,一臉愕然的走了回來:“都連成一片了……”
“南方的雪蓬鬆,下頭你不知是茅草還是深坑,一個不留神踩空那便要掉進山澗,你要滾落下去磕著碰著都還好,要是掉入小溪水潭之中,嘿嘿……就這個天氣,別說你們壯碩,就是鐵打的過來都得凍脆生咯。”
車伕連連點頭:“不是有經驗的獵戶,幾乎是走不出去的。”
夏林這會搓著手手嘆了口氣:“還好我們走的不算太遠,要我說這都怪張仲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