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麼,給個三五個。錢麼,給個三五百。她就是個十五六的孩子,你還指望她有多聰慧麼。”
“懂了。”
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夏林都比較忙,把錢給了六狗子之後他就忙正經事去了,畢竟嶺南道大著呢,想梳理這邊的情況一時半會也是不太現實。
但他自然也有法子,反正主要還是給袞袞諸公平賬吧,把他們跟嶺南王有聯絡的證據全部都抹掉,但卻要留下一份清單,這份清單天底下只有兩個人能看,一個是鴻寶帝一個就是夏林,其餘的人誰都不行。
鴻寶帝看是做到心裡有數,夏林看也是心裡有數,只是這兩個數都不是同一個數罷了。
賬一點一點被抹去,朝堂上的氣氛一天比一天緩解,然後他們私底下就開始討論該給夏林治一個什麼罪了。
這個罪一定要治,天知地知所有人都知,因為抹賬這件事他就不合法不合規,純粹屬於亂來。還有不經過審訊誅殺朝廷命官,那能在地方上當的了官的,哪個是沒有親族的,都說是盤根錯節的關係,自然這就有人要上京告狀。
那一層層的關係下來,得罪的人可是不少,想要他命的人海了去了,但問題是那些一品二品三品的大員卻不一樣,他們都要保夏林,因為夏林可以死不能倒,如果他現在直接嘎嘣一聲死了,天下太平,甭管是刺殺也好還是得病也好,都沒問題。
但只要他不死,這些大佬們就要保住他,因為他手上的內容可太豐富了,這要是讓他真給拿下了,往外透點東西出來,大理寺都不一定敢審,得陛下親審……
那到時候大夥兒可就都不體面了,滿朝臣工不體面、陛下不體面,甚至於大魏都不體面。
但怎麼保就是個大學問了,最簡單的法子就是給他安置一個都不需要審的罪名,然後等待合適的時機發出去。讓他流放!先流放到山海關大概三千里。不成,三千里不解恨,再流放三千里,把他流放到長沙去!
到時候人家一說起來,就說他是駙馬不能殺,只能發配,而且大家都恨他,給他發配了六千里,畢竟沒人會想到還他孃的有人會往回發配的。
文字遊戲的精妙就在這,就問六千里總里程夠不夠吧,夠就行了,再遠都到西牛賀洲了。
夏林其實也在準備著這一天,他現在總算是把終極自保條件給拿到了。
虛假的免死金牌——皇帝賜的鐵片片。
真正的免死金牌——這次的賬我可幫你們平了。
原本到年後的任務,夏林在中秋時就已經差不多擺平了,因為他根本不需要證據,基本上就是一路平推,人頭在大殿外頭真的築了個京觀,上早朝的臣工誰看見了心裡都得咯噔一聲。
這人頭裡頭有朝廷命官、有地方鄉紳、有富商豪強,曾經都是一些不可一世的人物,現在卻都靜靜的堆在那,被石灰醃得透體發紅。
這個京觀就在那擺著,看得人心驚膽顫,但之前讓儲君憂慮到大把大把掉頭髮的問題卻已經迎刃而解。
犯人伏法,正義昭彰,滿朝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當然了,很快下頭告狀的聲音也出現了,這些京觀背後的人開始有了動作,一時之間倒也是風雲驟起。
只是這些風浪還難不倒儲君,對他來說這就是用一些微不足道的代價來換取了朝堂和時局的穩定。
直到高士廉主動找上了他,要跟他商量一下關於問罪夏道生的事情時,他才意識到這件事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夠解決的。
不過現在顯然還不是流放的時機,要等夏道生把廣府的事情完全理順之後才可以執行,他們初步的設想是在年關之後方可執掌。
而這會兒剛過完中秋,廣府的氣溫終於降了下來,夏林也從外地巡查回到了廣府,這會兒只感覺渾身疲憊,昏昏欲睡。
只是在他進城之時,突然看到路邊一棟酒樓上坐著的人十分眼熟,恍惚是個熟人,但那人只是一晃便坐了回去,卻沒有看清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