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鄱陽縣之後,他們第一件事就是去了糧倉,糧倉已經成了廢墟,說是被大水沖毀,但老郭過去檢視時卻發現那大倉不少木板都是乾的,而有些地方明顯就是人為拆除的。
雖然裡頭的確是有積水,但那顯然只是下雨沁溼的,並非漲水導致。
這一刻老郭真的也快不理智了,他蹲在那半天不說話,盯著連續三座被損毀的大倉久久沒有動作,夏林在旁邊揹著手站在那,一老一小就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在雨中佇立,旁邊的大倉則像是行為藝術的背景板。
“拿去。”
老郭突然回頭扔了一塊東西給夏林,夏林一看竟是老郭的虎符,他被這一手給嚇了一跳:“郭大人,您這是……”
“他們用非常手段,你就不會用?虎符是老夫借你的,用作搶險之用。至於你怎麼使用,我不管。”
夏林聽完之後握緊虎符躬身朝老郭道:“郭大人體恤百姓無微不至,實屬百姓之福。”
“別跟我說這些廢話,十日之內,我還會在浮樑逗留十日。”老郭臉色鐵青陰沉:“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交代,我便辦了你。”
“定不辱命。”
夏林握住虎符,看著老郭的背影輕笑一聲,心中倒也慶幸,有這麼個莽夫領導屬實是幸運,至少是個能在朝堂上橫衝直撞的人。
首先要確定就是鄱陽縣為什麼敢這麼幹,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唆使和有利可圖,但要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經手這件事,那還得仔細盤查了。
第二天江南行省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不管是陸路還是水路全部設卡,但凡是運輸糧食的商隊全部都要進行溯源,甚至下令只要是從鄱陽境內出去的糧食全部扣下,這玩意只要肯查,那就沒有能跑的。
而夏林更是帶著郭大人的兵直接把鄱陽縣的縣衙給圍了,沒他的命令就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從裡頭飛出來。
這會兒鄱陽縣令耿大人來到了門口自然要和夏林理論,可帶著人來到外頭之後,看到那明晃晃的刀槍還有制式的鎧甲,他心裡咯噔一聲就癱坐在了衙門的門檻上。
夏林站在他面前兩米的位置,低著頭看著這位頭髮已花白的縣令,面無表情的說道:“耿大人,若是糧食追得回來還好說,你一個人人頭落地也就罷了,若是追不回來,你看看我要不要你全家償命!”
“你!你!你!”耿縣令指著夏林:“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我那親家是誰?”
“會知道的。”夏林正了正官帽:“不過要說膽子大,耿大人,你的膽子才是包了天吶!來人!”
周圍的兵丁立刻上前,夏林伸手一指縣衙:“鄱陽縣衙只許進不許出!”
“是!”
說完他轉身便離開了,接著他直接將整個鄱陽縣境內所有能夠有能力走大宗的商行全部召集在了一起,在郊外的一棟宅子裡。
那些富商上下能有十七八個人,他們平時那在這地界也是人上人一般的存在,而如今卻被驅趕進了莊園之內,周圍還有重兵把守。
這讓他們中的不少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到了傍晚時,夏林從外頭慢慢的走了進來,推開門之後那些商人看到是夏林不由得都鬆了口氣,畢竟兩個地方離的這麼近,他們基本上都跟夏林做過生意,知道他是個很好講話的人,自然也就沒了之前的緊張感。
但這次夏縣令顯然是帶著殺氣進來的,他坐下之後笑著說道:“今日冒犯將諸位請來,不為其他,就只是想問問,這鄱陽縣的糧食各位都可有耳聞吶?”
在場的富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眼裡全是疑惑而有人卻是神情閃爍。
“我也相信各位都是奉公守法的商人,但如今倒是出了些事情,還請諸位配合一番。我便長話短說,就是鄱陽縣丟了一批糧食,多達兩百多萬斤,這是朝廷的應急儲備糧,各位大概也明白這是什麼罪名,我無需多說,也不想刑訊逼供。三日,我給在座各位三日仔細想想清楚,若是能自證清白,門就在那邊,我親自送各位回家。而若是不慎同流合汙,也可以如實說來,介於諸位也是身不由己,到時我自然也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罰點錢便算了。可若是知情不報,且讓我查出來了。”
夏林說到這裡時笑了笑,將一柄短刀放在了桌上:“那可莫要怪我夏某的鋼刀不認人了,上頭只給我七天時間,七日之後若是沒有個所以然,你們若是有冤情也只得去閻王那告狀了。”
說完他起身便走了,到門口時他還吩咐道:“好酒好菜招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