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徐衝的小分隊正坐著一輛繳獲的卡車撲向實兌,這兩天的敵後偷襲,讓他察覺到了敵人正在後撤且後方混亂,他預計實兌城裡沒多少兵力了。他覺得讓兩個訓練不足的空降團(鴻翔和502團)來破壞敵人炸燬港口的計劃不太現實,必須自己來幹。
一路過去,發現與自己同路進入實兌的是緬甸獨立軍,另一側撤退的是日本軍隊,看來日本人真的拿這些傻瓜當炮灰啊。
木村放棄實兌的計劃,其實具有軍事上的合理性,因為褚亭長大軍已經進入緬北,正居高臨下看著他,實兌側翼受到了威脅,他確實有理由擔心腹背受敵。當然,其中也不乏盟軍戰略欺騙的成功。一次為了美利堅合眾國撈回面子的空降行動,以及一次非正義的審判,把沒見過世面的日本將軍嚇住了。他以為出動了幾百名傘兵,必然意味著大規模反攻。可憐的木村在印度大敗後,得到了一個方面軍指揮官的職務和東條許諾的大將軍銜,但是大本營卻不願意在這裡多投入兵力。
在大本營看來,入侵印度的戰爭結束後,緬甸的地位已經下降,最壞的情況是作為一個次要戰場和緩衝區,拖延盟軍一兩年時間,而這段時間足夠他們入侵澳洲,將美國艦隊逐出太平洋,然後再回過頭來,收拾緬甸和印度。
最近一個月,木村只得到了不多的補給品和援兵。山本給大本營誇下的海口,確實能夠打動大本營,將物資傾斜向澳洲。山本承諾了兩件事,第一是幫助陸軍佔領澳洲,其二迅速消滅美太平洋艦隊,當然他還需要等,等著一些“秘密”兵器的完成。
卡車後面,徐衝繼續使用美國電臺偷聽日本人調動,這些裝置遠沒有秦小蘇的裝置靈敏,但是他知道幾個日軍工兵部隊的頻道,可以偷聽他們的談話。鈴木和木下無法約束所有要部隊執行通訊紀律,尤其野外工作的工程兵,習慣於在電臺裡劃,用一些自以為保險的代號來談論計劃。霍華德的日語有些口音但是聽力很好,畢竟在參謀部的一部分工作,就是聽日本人電臺並記錄。
他將聽到的日本爆破計劃報告給了徐衝,日本人正在電臺裡密謀,用一些定向爆破的手法將港口起重機和吊車全部炸燬,讓這些笨重的傢伙倒向大海;另外,計劃將幾艘大船坐沉在港口內。弱計劃達成,即使佔領實兌,一般的工兵也很難解決破壞,必須等到潛水員來,透過很多次水下爆破和大佬來解決,這樣實兌的港口功能完全恢復,至少會拖延到1943年春。
霍華德報告,日本人第一批*剛運到,正在往幾艘船上搬。撤離計劃已經啟動,所有部隊正在離開,留在港區的只有一支一百人的工兵部隊,指揮部在港務局大樓內。
卡車開過亂哄哄的市內,從實兌城內日軍指揮部門前開過,那裡正在搬運東西,日本人緬甸人排著隊從指揮部裡搬東西出來,院牆也已經被坦克推倒,顯然是為了將院子四周的高射炮也搬走,肯定是不準備打了。
指揮部外一排卡車等著裝運指揮部物資。徐衝知道這裡只有一個不滿員的第二混成旅團和35師團一小部分,總兵力不到兩千人。他看了一下地圖,這個地方距離實兌港5公里,待會兒那裡打起來,這裡未必能來得及支援,甚至聽不到動靜。
他設想了初步計劃,第一步是阻止敵人炸燬港口,如果可能他還要炸燬實兌城內的敵人指揮部。他受過的訓練告訴他,一旦滲透到敵後,眼睛就要盯著那些重要節點,這幾乎成為了一種本能。在他受訓的年代,士兵的任務往往是開放性的,他們攜帶鐳射指示器在敵後遊蕩,隨時消滅新發現的重要目標。所以鈴木固然狡猾,卻很難跟上他的節奏,鈴木總是在按一套死板的軍事常識在判斷,無法想象一小股傘兵,會去打實兌港的主意。
駕駛員按著喇叭,迅速透過鬧哄哄的指揮部,根本沒人盤問他們。
“老大,這個計劃不妥,港口有一箇中隊,我們兵力太少了。”霍華德說道,一臉的緊張。
“只是一箇中隊工兵,而且分散在十平方公里內,我們先打指揮部,他們就亂了。”他輕巧說著,發現霍華德和其他隊員仍然有些忐忑,鴻翔部隊參與戰鬥不多,其實也都是新兵。這兩天的敵後進行破壞戰鬥,殺死了幾個本地人,並沒有真正和日軍交過手。
“還有一個問題,那麼多*分散在各個地方,我們怎麼才能清楚乾淨?”一名傘兵問道。顯然他們並不知道如何排除*。
“敵人仍然在等待最後爆破的命令,所以我估計他們會把連線*的起爆導線集中到一個地方,這樣一旦命令下達,他們就可以最快引爆所有*,然後撤離。這樣的對我們也最有利。我們只要找到那個地方。就可以阻止所有的爆炸。”
“那個地方在哪兒?”
“一定在指揮部,也就是原來的英國港務局大樓。”徐衝說著在地圖上將大樓位置指了出來。
“但是我們一進攻,敵人就可能引爆。”
“所以我們不能強攻,先混進去……然後我們去找那個地方……”他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都把臂章拿出來。”
所有人都把一個寫著紅色憲兵的白箍帶到左臂上。
“希望這個東西能幫我們。我聽說,能管用。”
這個憲兵的臂章是來時褚亭長讓帶著的,為了在暴露時改變身份用,但是徐衝也沒底有沒有用,只是褚亭長說,這個東西能唬住日本兵至少一分鐘。
遠遠看到那三層港務局大樓,霍華德越發緊張起來。他真的不喜歡徐衝的計劃,太過莽撞,不過日軍架著輕機槍的工事已經看到他們了,並向他們打來旗語,沒有退路了。
徐衝站在後面敲了敲車頂,示意駕駛員不必減速。然後他站直了搖動訊號旗,讓對方放行,果然出來兩個日本兵,將擋在中間的拒馬搬走了。第一步十分順利。遠處傳來爆炸聲,很遠高山上,一座燈塔被炸燬了。看來敵人開始動手了。
徐衝剛才斷言的,敵人會集中某個時間爆炸的預言似乎沒有兌現?汽車穿過了崗哨,直奔大樓而去。徐衝仍然十分確定自己的判斷不會錯,敵人可能會從周邊較遠的地方,開始一些零星爆破,但是港口的大爆破一定會等最後的命令,以日本人的性格,這種決心不容易下,爆破命令可能會在傘兵落下後。
卡車到了港務局樓下停住,發現門口只有一名衛兵,兩名工兵拖著線滾子,往裡走。看起來判斷是正確,爆破指揮部,就在這裡。
他們呼啦一下子下了車,門口衛兵被他們嚇了一跳,探頭探腦過來想看看怎麼回事,徐沖走過去,一把將他推開,避免了說話,帶著其餘人跟著他衝進大樓。
哨兵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出哪裡很不對勁,他嘀嘀咕咕退回值班室,準備給樓上打個電話。一名傘兵緊跟進去,一刀將正在搖動電話的衛兵捅死了。
徐衝看到樓梯的一邊都是各種導線,現在還不能動手割斷它們,因為不知道敵人還有沒有從其他地方連進起爆導線。不過他們可以沿著這一堆線,迅速找到那個地方。
港務局大樓內到處都是日軍,但是沒有人敢攔阻這些憲兵,不知道這夥人幹什麼的,他們沒見過憲兵拿著輕機槍到處跑,難道是情況嚴重了?
傘兵們分散到樓層各處,他們攜帶的武器、軍服都有破綻,其中有幾位把臂章錯戴到右臂上,使得露餡只是時間問題。但是如果褚亭長承諾的一分鐘有效,對於徐衝的粗糙計劃,已經足夠了。
三樓指揮部內河田大尉一直坐在一堆亂線後面,有幾個幫手正蹲在地上整理亂線,將電線與一堆電池、電閘連線,這樣就可以在命令到時,一下子把問題解決掉,然後趕緊撤退。大尉是家裡獨子,選擇了工兵專業,就是不想太靠近前線,但是沒想到會有今天,眼看著所有人都跑了,上級卻不告訴他什麼時候可以撤離。他有些不耐煩,下令一些分隊,去把一些較遠的地方設施先行爆破,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此刻遠處的爆炸聲,正不時傳來。
他剛剛聽到電話響,以為上級命令到了,拿起話筒喊了幾聲,卻沒有聲音了。耳聽外面腳步聲亂紛紛,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下意識地想退回去,控制住*。徐衝一腳踢開大門。
裡面四個日本人看著這個端著歪把子的憲兵,有些愣神。徐衝一眼看到桌子上的*,他的第一個短點射將距離這個裝置最近的大尉打倒,然後將旁邊企圖拔槍抵抗的日軍打死,又一名日軍衝過來,試圖躍起用身體壓下*,被他一梭子撂倒。第四名日軍跳出了窗戶,徐衝趕緊衝過去,提防還有其他*,他的頭伸出窗戶,發現那傢伙頭著地摔死了。
槍聲響起時,徐衝的人在大樓各處開始射殺日軍,這裡原本有30幾名日軍,一半沒有配備武器,很快被傘兵消滅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