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們這麼高調修建宗教場所,應該是心懷坦蕩。”維維爾搖了搖頭,如今他賺取的政治資本,倒是足夠抵消丟失黃金的過失,反正把事情推到日本人身上,這件事也就了了。十幾噸黃金看似不少,相較於戰爭帶給帝國的損失,其實不過是九牛一毛。
加爾各答港區的一座工地外綵棚內。褚亭長正被一群從印度北部趕來的華僑富商圍繞、簇擁著,他們一起向關公上了香,由褚亭長宣佈加爾各答關帝廟修建工程開始。褚亭長象徵性地在眾人鼓掌中,鏟了一鍬土。
然後富商們紛紛要求褚師座,在為即將建造的關帝廟題寫匾額。這些華商大部分都是緬甸逃難到了北印度,眼看加爾各答克復,大量盟軍進駐,商機不可小覷;原本英國人忌憚華商進東印度,限制頗多,但是現在是中國軍隊控制,自然英國人要讓三分,於是籌錢出力要建關帝廟,也是要投褚亭長所好。褚亭長對這些事絕不阻攔,能讓中國人勢力進南亞,當然沒什麼不好的。他還拍工兵和推土機配合施工。有朝一日反攻緬甸,也好有一個誓師出發的地方。
他在眾人簇擁下,到了一張鋪著宣紙的桌子前。小時後畢竟在少年宮學過書法,看來又可以露一手了。他取過筆。一揮而就寫下“義薄雲天,威震華夏”八個大字,又覺得不好,思忖這裡畢竟不是華夏,好像震不到,於是換了紙,又想了想,又寫下“擎天之柱,威震天下”八個字。
扔了筆,在商人簇擁下出了綵棚,與眾商賈作揖告別,才上了吉普車臉色就難看起來。旁邊周有福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也不說話。
車開遠了,周有福知道分寸差不多了。
“師座,還是委員長那封信上說的事?”
“是啊……”他嘆息一聲,“我自認資歷淺薄,又不是黃埔出身,雖有軍功,委座還是很難信任啊。”
“老蔣信上具體怎麼說的?”
“說我勞苦功高,戰功卓絕,若不是太過年輕,可掌一戰區之軍事。又說這裡情勢複雜,美英都懷各自野心,希望我軍為其所用,其餘部隊已經出現不聽排程的苗頭,怕我根基不深,無法與列強周旋。故而必須有老成之將來……”
“空口白話就想架空你?”
“哎,不要亂講。軍隊不是我個人的,是國家的。”
“老蔣的心思,那還不是禿子都上的跳蚤明擺著的?不過說真格的,到底是誰要來?不會是杜聿明吧?”
“委座倒是想派他來,不過史迪威死活不肯。”褚亭長說到這裡,不懷好意冷笑了一下。
“難道是戴師長回來?”
“也不是,戴師長的傷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前幾日還給我來信,說起病情不穩,腹內感染不可根治,可能要去美國治療。”
“師座,我老周在這裡撂下一句話,只要不是這二位,保管誰來了都不靈。”
“哦?”
“杜聿明是第5軍老長官,戴師長自不必說,在200師根基頗深,但是話說回來,現在的200師可不是當年的200師。”
“怎麼說?”
“說實話,200師三個團在緬北打沒了,這裡弟兄可是各部隊都有,其中200師的人並不多,而且這裡主事的軍官,可都是你在戰局最艱危的時候提拔起來的,到了印度重慶才認的。所以,現在的200師,既不是美國人的,也不是委座,咱們可是褚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