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著煙說道,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
“嗯,您的判斷是正確的,當然我軍也可以順勢跟到英緬邊境駐防,然後等待雨季結束,居高臨下衝進英帕爾。”56師團長渡邊正夫說道,因為預見到牟田口將成為緬甸15軍的二號人物,談話中已經有了主次尊卑之分。
“英軍剛剛把印度主力調到大馬士革,應對土耳其,原本是大好時機,但是現在有了接近10萬中國人替他們防守印度。”南機關鈴木敬司說道,“據德國方面情報,美國人在加爾各答囤積了大約6個步兵師的裝備,可以迅速補充中國軍隊。”他提及此事,顯然有其目的,但是並不明示,因為這裡他的軍銜最低,最好看清形勢再發言。
“是啊,實兌距離加爾各答只有650公里,如果海軍可以派遣一支艦隊協助我們,就可以重演仰光登陸一幕,直接奪取裝備和補給,從後面切斷邊境的敵人。”牟田口還在期望敵人一如既往的蠢,每次都在一個地方摔倒。
“海軍不會支援我們,”參謀長諫山春樹說道,“海軍要攻擊夏威夷,這是既定計劃吧?”
“如今是我們陸軍主政,海軍也不能自行其是。”牟田口得意道,完全沒有了幾天前,自己差點被活捉時的窘迫。“飯田將軍就是太過保守,如今帝國必須與時間賽跑,束手束腳是不行的。要利用一切對我們有利的部分。對了鈴木,你的印度人大起義計劃怎麼樣了?”
“還在進行中,不過我希望批准一次特殊行動,把影佐將軍救出來,他目前就在加爾各答港外英國監獄裡,那座監獄的守衛只有78個人。其中有一位,是諜報局的人,可以為我們傳遞訊息。”
“救他?有意義嗎?另外你怎麼總是從德國諜報局獲取情報,他們可是海軍的背景,海軍怎麼會可靠?所以陸軍省強調要加強與帝國保安總局的關聯。”
“恕我直言,對於英國殖民地的諜報工作,保安總局還沒入門,這次的情報顯示,影佐將軍與多名國大黨要人關押在一起,如果能將這些人救到我們這邊,將形成非常有利的局面。”
“交給你去辦吧,寺內將軍收容了3萬印度人,都扔到15軍這裡,已經吃掉了不少大米,也得派上用場。至少打光了,也不用消耗糧食了。”
與此同時,秦小蘇與馬強的特遣隊在敵人陣地的豁口處,面臨敵人的反撲,但是敵人始終沒摸清這裡情況,進攻不得要領,而他的坦克與對面新38師的通訊始終暢通,38師第一個步兵連迅速趕來,穩住局面,隨後又有一個加強營靠近,徹底控制通道。
新38師士兵出發前被告知,只要是坦克都是自己人,避免了夜戰誤傷。而日軍始終沒搞清哪些坦克是自己的。
第一批卡車在四周零星的槍炮聲中,穿過坑坑窪窪的公路,這些路段被日本人挖成了工事,只能簡單用爛泥填埋,也來不及夯實,等著汽車透過壓平整些。
傷員層層疊疊躺在卡車內,看著天上的繁星,和不斷飛過的曳光彈,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他們只聽說,去了印度就會有完備的醫療,然後就可以乘美國飛機回國了,戰爭對於他們已經結束了。傷兵們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正在四周奮戰的跑澤弟兄;他們中一些人原本在密支那已經領到了自殺用的*,沒想到峰迴路轉,竟然又有了生路?
其中一輛卡車裡,只躺著一名傷員,旁邊卻有8名衛士護衛。此人正是被毒蛇咬到,卻又僥倖活下來的杜聿明,其實一天前,他已經恢復了神智,急著想知道軍情,但是戴安瀾特意把他塞上卡車送去印度,等同於剝奪了他的指揮權。身邊的衛兵也沒有電臺,無法有效參與指揮。
杜聿明的周身仍然麻痺腫脹,不能動彈,但是看著天上星斗可以分辨出車隊是在向西行進,當然他的聽覺也恢復不錯,可以聽出一路槍炮聲都是己方火力優勢。既然木已成舟,他決定不說話,這樣軍隊既能找到出路,自己也不用擔責任。
仍然留在後方的遠征軍指揮部內,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他們將以交替掩護方式向西撤退,戴安瀾決定把前方交給林臨奇,中段交給褚亭長和廖耀湘,自己親自斷後。此刻耳畔槍炮聲漸漸變響,說明55師團搜尋聯隊靠近了。戴師長知道這個老冤家,正是奇襲臘戌,斷絕遠征軍後路的那支部隊,現在只能先避開,但是遲早得收拾他們。
雖然仍然是捲鋪蓋逃出緬甸,但是他現在心情不錯,源於他對戰爭前景突然有了極好的預期,這種好感來自於合成團摸索出的新式打發,也來源於美國武器展現的壓倒性優勢。他覺得,如果有10個合成團,就足夠打回來了。
走出指揮部時,通訊連收到了最後一份電報。通訊員沒有念出來,只是交給到他手裡,顯然是一份看過必須燒燬的機密電報。
他找沒人地方開啟,藉著月光觀看,是重慶發來的。電報內只有一行字:已查實林臨奇為隱入我軍通敵分子,立即逮捕林及以下所有與之相關匪諜,逮捕後關押于軍內,勿讓友軍知曉。
戴師長頓時感覺一陣暈眩,他想,上峰是不是昏了頭?